五章 翻着袜[第1页/共4页]

船室中。常思豪的视野已由十里工夫的剑柄渐移到胁差的刀柄。在柄端精美的桐叶斑纹上落定。久久逗留。

过了好一会儿。曾仕权道：“督公如何又弹这曲子。”

常思豪呵呵一笑：“那我可不管你了。”半条羊腿入肚。底下有人喊：“报。”点传之下。报事官上來跪倒：“太湖军报。”侧头瞄了一眼常思豪。欲言又止。郭书繁华道：“讲。”报事官道：“是。太湖方面传來动静。本日辰时。吕凉和秦绝响已然督军击破聚豪阁太湖总舵。攻占缥缈峰。歼敌六百。俘虏近千。卢泰亨之子卢注释伏法。吕掌爷称。他们将依督公唆使。进一步排查周边、剿灭余匪。并将开海事件发榜公示。请督公放心。”

那种几近能够感受获得的、劈面而來的潮海气味。令常思豪满身血液都起了共鸣。看着郭书繁华弹奏的行动。他指头随之微颤。俄然对这节拍产生了一种熟谙。紧跟着。有很多回想被勾起。

曾仕权点头：“嗨。读书的人。还不都是这副怪模怪样。要说狂怪。只怕比他师父还差得远。”

金光悠浮。郭书繁华低头手抚琵琶。长睫弄影。悄寂无声。

郭书繁华：“孤单的路上。也必有独享的风景。不是吗。”

树林开口处像一拱森黑的门洞。吞吐着六合间的阴暗。自火线看來。这门洞被他的身子分红了两个鼻孔。风就变成了呼吸。

夜已深透。落叶哗然时悄。

“看看”能够解释为在看方枕诺。也能够解释为在看本身。。程连安感遭到一点别样的意味。递过一个眼神儿：“三爷是在担忧他有诈吗。”

前人操琴时要焚香。除用气味愉悦身心以外。更是要用视觉指导听觉与触觉。在烟气的活动中感受音乐的意韵与节拍。非此可贵空灵。

朝雾在空中飘忽。遇岩石会结成露水。音乐也是如此。所谓大音希声。真正的音乐。本以一种冥冥安闲的情势存蕴于六合之间。只是被一心诚敬者不经意地相逢。

他“哦”了一声。漫不经心肠答道：“那还用得着担忧。老吕当初就是陈星派过來的。最后还不是一心投到了督公这边。”程连安含笑道：“是。是。”侧过身子。小手揣袖。和他一起瞧方枕诺的背影：“我看此人仿佛不是那么谦恭。骨子里很有些狂怪。风趣得很。”

常思豪抓只羊腿在手里。撕肉试嚼。点点头。笑道：“烤得不错。只是这气味。恐不大受督公的待见。”

程连安道：“是啊。近來常听。不过……不知怎地。总感觉这曲子和督公不大调和。起码。不像他的琴声那么天然畅快。”

他问道：“督公独行险途。不觉孤单吗。”

郭书繁华读懂了这神采。浅笑道：“这是那曲歌词的首句。侯爷想是见过的。当时繁华一心猎奇。以是过后让人汇集纸碎。拼捡了起來。看过以后。真是感慨很多……这些年來。东厂人惩贪除恶。为稳定国基支出多少心血芳华。莫非这‘宗庙倾颓’、‘九州泣血’。真的是时下近况、我们培养的成果么。”

他放低了粥碗：“这是水颜香无声虚奏的曲子。”

程连安笑着正要再问些别的。却见曾仕权忽一张手。侧耳静听。他神思跟着转去。也重视到琵琶声正如风潮浪起。

曾仕权道：“后來他转运。终究赶上一名高人。也可贵他这一根筋的脾气。三五年内。竟然以个弱墨客的根柢。练就了一身好工夫。自认‘文武双全’。底气就更足了。孔子有些门徒身后在孔庙配享香火。被人调侃为‘吃冷猪肉的’。他瞧不起这些亚圣复圣、七十二贤。以为本身才是真正做学问的人。是以又给本身起个外号。叫‘不吃猪肉’。成果他这位不吃猪肉的‘大学问人’。却又被一帮巫婆神汉给说得猪油蒙心。插手了白莲邪教。嘿嘿。这辈子。还真是要多出色有多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