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章 遣众[第1页/共2页]

奚浩雄哇哇大呼：“迟正荣，你这长季子明天也不说人话，调侃爷爷！谨慎抽风歪了嘴！”

世人听得明白，他这话，名义上是赶大伙出府，实际倒是一片美意。有这话垫底，大师若去聚豪阁，便算投奔，不算投降，江湖中人说道起来，也是他先对大伙不起，不算世人临危负义，将来也好抬得开端来做人。就算不投聚豪阁，世人身份已变，要想分开，对方也不至于难堪。

秦浪川见世人不语，又道：“你们这些人技艺寒微，留下亦是无用！恕老夫鄙吝，不能赠各位川资，从现在起，你们便不再属于山西秦家，大伙这就各走各路罢！”

一时候院中寂静无声。

奚浩雄亮银大锤一横，部下军人也都停止，两边分出阵营。

刚才被秦浪川一阵大杀，奚浩雄所率的军人毁伤很多，尸身满地，约另有二百余众围在他身后，冯泉晓、迟正荣所率马队却不下六百，火光当中刀枪闪亮，红衣艳血，军人们的眼窝陷在黑影当中，嘴唇抿紧，有如铜雕铁铸，冷肃森然。弩手四散列开，扇面形将秦府人等围在中间。

祁北山等都连攻几招，跳出圈外，会聚在一起，退至大厅门外，本来混战时不觉，现在一看，秦府只剩七八十人罢了。

秦浪川在战役间隙向身边望去，秦府之人已经越来越少，多数身负重伤，目今不过是竭力支撑，便再对峙下去，终也难逃一死。他叹了一声：“罢了！”喝道：“府人退后！”

烈风扯火成旗，松节毕剥燃烧，吡啪作响，照得黑影在世人脸上晃来晃去。

秦浪川道：“云驰，当年萧府决斗唐门，美云和彩扬皆受重伤，你怀揣美云手书，日行八百里回秦家报急，途中无歇，累死好马七匹，入府即昏跌于阶下，鼻骨摔断，折却门齿两颗，怎能说对秦家没有甚么进献。”

秦浪川环顾四周，待了一待，一抖白衣，朗声道：“秦某无能！算中失策，乃至大败亏输，但身故罢了！聚豪阁上至长孙阁主，下至三君四帝，八大人雄，皆重言守诺之人，必不相欺！诸位可弃械从之，秦某绝无二话。”

马云驰微微一怔：“这点小事，二十几年了，老太爷您还记取。”说着神情一黯，流下泪来，世人皆叹，心下一阵栖徨。秦绝响深思：“唐门决斗，当时候还没有我。嘿嘿，二姑三姑，你们远在川中，现在可感到获得我们秦家灭门期近了么？”

“老太爷！”一刀手回过身来，抱刀柄拱手道：“您常说，生要尽欢，死便无憾，部属早记在内心。马云驰固然鄙人，也未对秦家有过甚么进献，但跟随您白叟家多年，感佩豪气，肺腑铭恩，虽做马前一卒，也如流萤逐月，自发身不足晖，本日但有一死罢了，或降或遁，纵得苟活延年，又岂能心安！”

秦浪川双拳握紧，白衣颤抖，老泪纵横。

冯泉晓大声道：“府人听着，秦家局势已去，尔等何必给秦浪川陪葬？放下兵器，投入聚豪阁，不但可饶不死，且能共享繁华！”

军人中有人喝道：“士为知已者亡！本日我们能和老太爷同生共死，杀敌尽欢，恰是得其所哉！”秦府残剩刀手军人一齐大声回应：“同生共死，杀敌尽欢！”这几十人众志成城，豪情荡漾，一时气势如虹，声震于天。

马云驰悲道：“云驰宁死也要死在老太爷摆布，半步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