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鼠捕峰］[第1页/共4页]

玉华洞在灵山深处，洞口如巨兽的咽喉，长年腾着硫磺味的热气，洞口的石壁上充满蜂窝状的鼠洞，偶尔有灰鼠探出头，见着生人便吱吱叫着缩归去。玄机子在洞前跪了三天，掌心的《灵鼠符》用朱砂混着本身的血写成，被露水渗入后，红色垂垂渗进岩石，勾画出恍惚的鼠形纹路。

拂晓前的一刻，玄机子带着仓灵君的鼠毛和灾鼠的一缕髯毛回到谷阳城。祠堂前的空位上，百姓们跪在雪地里，怀里抱着最后一点杂粮，孩子们的哭泣声响成一片。玄机子将鼠毛放在火盆中，青烟竟在空中聚成仓灵君的虚影，固然只要孩童般大小，却让统统老鼠都伏地不起。

玄机子昂首，洞顶倒悬着只雪色巨鼠，体长三尺不足，眸子泛着玛瑙般的红光，尾尖缠着九道金箔，此中三道已断裂，暴露底下暗红色的皮肤——恰是传说中曾司掌天下鼠类的"仓灵君"。他解开八卦囊，取出半块残破的玉璜，璜身刻着五谷纹样，边沿还留着啮齿类植物的咬痕："这是当年您赐给先民的'止鼠璜'，谷阳城的百姓至今还在祠堂供奉，璜碎了三道，鼠患便起了三次。"

巨鼠的红瞳俄然收缩，像是被甚么刺痛了："璜碎则神力散，吾早就是个废神了。"玄机子叩首，额头贴在冰冷的岩石上："百姓不求神力，只求一线朝气。今岁的鼠群啃光了越冬的种子，来年春日，满山将无青苗可种。"他想起三天前瞥见的场景：村西的张娘子抱着饿死的婴儿痛哭，尸身上充满鼠咬的血痕。

借着金鳞的微光，玄机子瞥见冰缝里蜷着只巨鼠，体长近五尺，外相油亮如漆器，口中咬着半粒发光的粟米——恰是激发这场鼠灾的"灾鼠"。它的耳背缺了一块，像是被甚么利器割过，胸前的毛发里缠着几缕人类的发丝，明显是从襁褓中啃来的。玄机子取出怀中的止鼠璜残片，念动师父教过的"仓灵咒"，残璜俄然收回青光，与金鳞相照应，冰缝中的巨鼠竟像被定住般，眼中凶光垂垂褪去，喉咙里收回委曲的吱吱声。

近代的1942年，江西遭受大旱，谷阳城的百姓在石鼠像前祈雨。第三天凌晨，峰顶的风穴竟流出清澈的泉水，水中漂着几缕雪色鼠毛，喝起来带着淡淡的谷香。人们都说，这是仓灵君用最后的神力化水救民，石鼠像的眼睛在那几日格外敞亮，尾尖的金箔夜夜发光，照亮了全部山谷。

4、鼠王归寂：万鼠迁徙惊六合

暮色中的鼠捕峰披着金纱，石鼠像的表面与云海融为一体，仿佛随时会化作青烟，去巡查天下的粮仓。山风掠过祠堂的风铃，收回"叮叮"的声响，像是无数小老鼠在齐声念诵着千年前的誓词："食不过量，行不越界，方得悠长。"这个关于禁止、宽恕与六合共生的陈腐寓言，如同峰顶的风穴，在灵山的峰谷间，代代传播，提示着世人：在天然面前，人类永久需求保持畏敬与节制。

"谨慎！"山风中俄然传来童声。玄机子脚下一滑，冰层碎裂的声音在空谷中回荡，整小我向绝壁坠去，千钧一发之际，金鳞俄然化作细绳缠住他的手腕，将他吊在半空。岩壁上，三只巴掌大的小松鼠正用尾巴指着他脚下的冰缝，毛色乌黑，眼瞳倒是幽蓝："那边有百年鼠王的巢穴！"

有位研讨风俗的老传授曾在峰顶宿营，半夜闻声石鼠像传来轻微的响动。借着月光，他瞥见石鼠的眼睛竟在发光，尾尖的金箔悄悄颤抖，仿佛在向北方遥拜。当他翻开随身照顾的《搜神记》，发明"灵鼠篇"的残页上，竟新长出了几行小字："鼠有循环，人有知己，六合之间，贵在均衡。"笔迹藐小如鼠爪，却力透纸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