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冬至祭祖］[第1页/共9页]

晒谷场东南角，几个少年正在滚雪球。最大的雪球直径三尺，大要光滑如镜，映着渐暗的天光，像颗落在人间的玉轮。他们筹算给雪人做个底座，却发明雪球老是往岩缝方向滚，老猎户见状，眯眼笑道："这是先祖在指路呢，当年他们初到灵山，就是顺着雪球滚落的方向找到水源。"

1、酉时初刻·雪落檐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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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杨木匣翻开的刹时，檀香混着陈年纸页的气味劈面而来。家谱用桑皮纸装订，封面贴着三十六代先祖的生辰八字，朱砂笔迹在雪光中红得发亮。陈长老指尖抚过第三代先祖陈文魁的名字，当年抵抗山匪时留下的剑伤疤痕在掌心发烫，仿佛触到了三百年前的血温。

《灵山雪祭·红茅灯影录》

夜深了，晒谷场垂垂规复安好。虎娃跟着祖父往家走，手中的灯笼只剩半根灯芯，却仍刚强地亮着。路过村口的老槐树，瞥见树洞里塞着几枝红茅草，那是白日孩童们偷偷放的，说是给山灵的礼品。

"三拜——祈宗族永昌，文脉不断！"陈长老的声音里带着破云之势，信众们额头触地的刹时，祠堂穹顶的藻井俄然亮起微光。那是用夜明珠镶嵌的星图，对应着灵山的三十六座峰峦，现在每颗珠子都在闪动，仿佛先祖们的目光，穿越时空，落在每个子孙身上。

东侧廊下，十六名少年开端吹奏古乐。竹篪吹出的调子像积雪熔化的溪流，陶埙则如深埋地下的根脉，两种声音缠绕着升向梁间，惊落了木刻藻井上的细雪。明哥儿瞥见乐工们腰间的玉佩，恰是族徽的形状，俄然明白，本来每个典礼细节，都是先祖留下的暗码。

老匠人们在雪人手中插上红茅灯，灯芯浸过松脂，火苗窜起的刹时，映红了雪人的"脸庞"。有个雪人握着渔叉，那是记念第三代先祖带领族人在冰湖捕鱼；另一个雪人背着药篓，篓口暴露的艾草枝，是为了怀想悬壶济世的女医祖。每盏灯笼的光影里，都浮动着细碎的金粉——那是用灵山云母石磨成的，传说能连通人神。

"一拜——"陈长老的拂尘扫过祭台边沿的冰棱，信众们齐刷刷单膝跪地，月白与藏青的衣摆铺在青砖上，像落了一地的冬梅。明哥儿膝盖触到砖缝里的冰碴，凉意顺着裤管爬上来，却瞥见祖父画像的眼睛仿佛在动，嘴角微微扬起，像在赞成他第一次正式参与祭祖。

供桌上的重阳糕俄然裂开细纹，暴露内里嵌着的金丝菊，花瓣在热气中伸展，像极了每年重阳登高时，灵山漫山遍野的野菊。明哥儿想起祖父曾说，族徽上的三朵菊，别离代表开垦、守望、传承，现在看着火光中的菊纹，俄然晓得，本来每个典礼，都是活着的族谱。

4、戌时初刻·灯海初燃

山风掠过祠堂的飞檐，带来远处灵山的松涛。在某个山坳里，野菊还在悄悄绽放，花瓣上的冰晶固结又坠落，像极了老者眼中的泪光与笑意。而在山下的院落里，年青的父母正给孩子讲着家宴的传说，就像他们的父母曾经讲给他们听的那样，一代又一代，让这陈腐的温情，如同祖祠的灯火，永久燃烧在每小我的血脉里。

《冬至祭祖.祠灯火录》

老猎户趁机提及了古早的传说："光绪年间，灵山发作雪崩，是守山的先祖们用红茅灯排成北斗阵，引开了雪流。厥后人们发明，每盏灯燃烧的处所，都长出了能止血的红茅草。"他说话时，指尖划过灯笼上的刀痕——那是十年前救山民时留下的，现在与灯上的菊纹浑然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