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重阳登高］[第2页/共9页]

1、寅时三刻·雾起青嶂

最后的晨雾在山坳里消逝时，山脚下的村庄升起了袅袅炊烟。新采的茱萸被插在门楣上，带着露水的野菊被养在粗陶罐里，窗台上的菊花酒坛口，棉纸正被酒香染成金黄。而在灵山的深处，野菊仍在晨露里绽放，松涛还是在山风中低吟，仿佛光阴从未流逝，唯有这千年稳定的重阳之约，在每一个春季的凌晨，被晨光重新誊写在灵山的褶皱里。

"一拜——"跟着陈先生的呼喊，百姓们齐刷刷地磕下第一个响头，额头触到青石板的凉意，混着火把的余温，像同时触碰了畴昔与现在。有位老妇人跪在最前排，她的膝盖碰到了石缝里的野菊，花瓣上的露水渗进粗布裤脚，凉丝丝的触感让她想起母亲临终前的手——也是如许的温度，带着菊花的暗香。

百姓们连续登上峰顶，手中捧着的祭品在火光中闪动。有人端着刚蒸好的重阳糕，糕面上嵌着的核桃仁在火光下泛着虎魄色；有人抱着新酿的菊花酒，紫陶坛口的棉纸被酒气洇湿，透出浅褐色的云纹；更多的人攥着亲手缝制的茱萸囊，绛红的小果在布袋中悄悄闲逛，撞出细碎的响声。

《重阳纪事：灵山秋露记》

"把茱萸汁再淋一遍。"主祭陈先生的青布长衫拂过石案，案上摆着七只青铜酒爵，爵身刻着的云雷纹里嵌着金粉，在渐暗的天光中微微发亮。他手中的拂尘扫过盛满菊花酒的陶瓮，酒面出现纤细波澜，倒映着他鬓角的白发——那是五十八岁的年纪，却已霜雪满鬓，因他掌管族中祭奠已逾三十年，额间的皱纹里仿佛刻着历代先祖的名讳。

3、卯时正刻·人逐晨光

"阿爷的棉袍记得披在肩上。"穿豆绿衫的秀娘搀着祖母走来，白叟鬓角的白发被晚风吹得微乱，她伸手替祖母别好鬓边的菊花，指尖触到白叟脸上的皱纹，像摸到了山岩上的纹路，深深切着光阴的陈迹。祖母腕上的银镯收回轻响，那是秀娘客岁用绣活换的，镯面上刻着"长命"二字，现在正映着渐暗的天光，泛着温润的光。

3、酉时三刻·玉液盈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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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坛边沿的野菊在夜风中悄悄摇摆，花瓣上的露水折射着星光，像撒了一地的碎钻。松明火把终究燃烧，只留下几星暗红的炭火星，却在每小我的心中，种下了一团永久不会燃烧的火——那是对先祖的敬意，对地盘的酷爱，以及对传承的信心。

"把剩下的菊酒分给大师带归去。"李婶批示着小丫头们清算酒坛，紫陶坛口的棉纸早已吸饱了酒香，悄悄一撕便留下浅褐色的印记。明叔公的拐杖在青石板上敲出规律的节拍，他走向平台边沿，望着山下闪动的灯火，俄然悄悄叹了口气："当年我们敬老，是怕老了没人管；现在你们敬老，是把心放在了根上。"

"看这处，"老学究指着画中角落，那边有个孩童正趴在桌沿偷吃糕点，"这是我曾祖父的三弟，那年他才五岁，被太姑母抓了个正着。"世人轰笑起来，笑声混着菊酒的香气，飘向垂垂升起的玉轮。月光给每位老者的银发都镀了层银边，他们的身影映在石墙上，像幅会呼吸的古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