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石人降世］[第1页/共5页]

暮色渐浓时，石人公风俗性地望向西北方的断云峰。那边的岩壁上，金精石碎末构成的星图正在闪动，那是新的封印，也是灵山与孽龙达成的左券——每月十五，孽龙可从锁龙井眼汲取纯洁的山泉水，却不成再介上天脉。

子月月朔，灵山迎来初雪。石人公站在天柱峰顶，看着鹅毛大雪覆盖三十六峰，笔架峰变成了玉快意，棋盘峰化作白瓷盘，连最峻峭的断云峰，也戴上了毛茸茸的雪帽。他脖颈间的发辫已完整化作藤蔓，现在缠着冰晶，如水晶帘幕垂落肩头。

亥时三刻，山道上响起短促的脚步声。一个白发老者跌跌撞撞地爬上来，蓑衣上的积雪化作水痕，在石阶上画出蜿蜒的轨迹。"石人公！"他跪在供桌前，额头磕在冻硬的石面上，"救救我们吧！田里的麦苗快渴死了，井里的水都结了冰..."

石人公唇角的石纹微微扬起——这具石躯尚无神采，但虎娃总能从他眉心间的金纹窜改中读出笑意。他抬手招来山风，将背篓里的蕨菜吹得悄悄颤抖："那是新峰在认主呢。"话音未落，峰顶的云海俄然裂开裂缝，暴露下方如棋盘般整齐的梯田，稻茬上固结的白霜正被晨光熔化，腾起淡紫色的雾霭。

石人公蓦地甩动云雨冠，七色流苏化作光鞭，抽向孽龙的龙角。光鞭所过之处，云雾如沸汤般翻涌，暴露孽龙半张充满逆鳞的脸——左眼处的疤痕恰是三个月前金精石所伤，现在仍在渗着蓝色血液，每一滴都在空中砸出深潭。

辰初刻，阳光终究攀上天柱峰顶。石人公盘坐在棋盘峰的观星台上，面前的青玉棋盘泛着温润的光。三十六颗翡翠棋子各刻着分歧的山形，现在正环绕中心的"天柱子"缓缓扭转，棋眼处排泄的金精石碎末，在石面上勾画出灵山的地脉走向。

戊申年霜降后的第七日，灵山主峰天柱峰顶，三十六道金光自云海深处迸发，如利箭穿透铅灰色云层。李老真君的鹤氅在暴风中猎猎作响，手中玉快意轻点石台上的十二面青铜镜，镜面映出山下正在龟裂的稻田——稻穗蜷曲如枯发，田埂裂缝里排泄暗红的土腥气。

惊蛰后的第五日，石人公的藤蔓发辫上开出了第一朵花。淡紫色的铃兰垂在肩头，花瓣上固结着金精石的光点，每一次颤抖，都会落下星星般的花粉。他站在观星台上，看着山脚下的桃林漫山遍野地绽放，粉红的花瓣乘着风，落在他新长出的手背上——那是完整由灵山灵气凝集的肌肤，触感如温玉，却带着新抽枝桠的弹性。

最震惊的是棋盘峰的窜改：青玉棋盘悬浮空中，三十六颗翡翠棋子各显神通——"悬钩子"化作巨盾挡住龙息，"笔架子"幻出狼毫誊写咒文，中心的"天柱子"则发作出太阳般的光辉，将孽龙的影子钉在断云峰的岩壁上。

6、春藤的传承

竹筐碰撞的声响从山道传来。石人公循名誉去，见虎娃正拽着藤条往上爬，草编的背篓里装满鲜嫩的蕨菜，叶片边沿的绒毛上还沾着晨露，在初阳下折射出七彩光晕。孩子的布鞋踩过腐叶，惊起几只靛蓝的蛱蝶，翅膀划过石人公脚边的青苔，留下细碎的鳞粉。

当第一滴甘露从冠檐坠落，古迹产生了：雪花在半空固结成冰晶，却在打仗空中时化作温水，渗入冻硬的地盘。石人公的藤蔓发辫开端发光，每片叶子都抖落出藐小的光尘，随风飘向干枯的麦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