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庙会春秋］[第4页/共4页]

中间的妊妇由丈夫搀扶着，渐渐跪下。她的腹部微微隆起，脸上泛着母性的柔光：“灵山老母，求您护佑孩子安然出世，将来定教他常来拜谢。”丈夫取出一方手帕，悄悄擦拭她额角的汗珠，手帕上绣着小小的灵山图案，针脚虽粗，却看得出是用心之作。

（二）茶香漫野

“晓得吗？”守庙人不知何时来到身边，望着山下的灯火，眼中出现泪光，“我爷爷的爷爷，就是当年修庙的石工。他说，灵山老母的香火，就像这山上的松树，砍了又长，枯了又荣，永久断不了。”他指向殿宇飞檐上的铜铃，“您听，这铃声传了千年，每一代来庙会的人，都把心愿系在铃上，风吹铃响，就是老母在应对。”

我站在步道起点的牌坊下，抬头望着匾额上“灵山圣境”四个鎏金大字。牌坊的石柱上爬满百年藤萝，藤蔓间装点着淡紫色的小花，花瓣上的露水折射出七彩光晕，仿佛将千年工夫都凝在了这晨雾当中。俄然，石板路上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一名鬓角染霜的老妪背着竹篓，篓中装着新采的山菊，正沿着石阶缓缓而上，每一步都像在测量光阴的刻度。

茶香从“拥笔峰”方向飘来，茶农老陈的摊位前围了很多人。他的竹篓里整齐地码着茶饼，饼面上印着清楚的松针纹路，像是把整座山的灵气都压进了茶里。“各位客长，这是本年初茬的灵山云雾茶，采自海拔八百米以上的峭壁，用山泉水冲泡，回甘无穷。”他提起铜壶，往盖碗里斟茶，茶汤碧绿如翡翠，热气升腾时，竟在碗口凝成小小的云团，状似灵山诸峰。

巳时正，阳光穿透云层，给灵山镀上一层金边。庙会合市的彩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青石板路上摆满了摊位，从山脚一向延长到“聚仙亭”。商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像一曲热烈的贩子交响乐。

绣娘的摊位前围满了女子，她正在揭示绣着灵山老母像的香囊：“这是用‘灵草峰’的七色丝线绣的，香囊里装着艾草、薄荷，另有俺们采的灵山香灰，戴上它，百病不侵。”一名女人拿起香囊，凑到鼻前轻嗅，俄然红了脸：“绣娘，这香囊上的老母，竟像俺娘年青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