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遮岭峰］[第2页/共3页]

山腰间有处平台唤作"望仙台"，每逢雨后初霁，可见云雾自深谷翻涌而上，在峰体中部聚成绵密的云瀑。阳光穿透云层时，会在雾墙上映出七彩光晕，恍若神仙踏云而行的背影。本地山民说，这是遮云仙长留下的法相，千年来始终以如许的姿势保护着山下的田畴村庄。

玉帝案前的玉碟俄然出现青光，恰是掌管云雨的典云仙官遮云的传讯玉简。三日前他自请下界查探旱情，现在玉简中传来的影象竟让诸神变色——赤地千里之上，一条浑身覆着紫鳞的恶龙正盘绕在峰巅，龙尾所扫之处，连岩石都在熔化成岩浆。遮云的法身在云层中若隐若现，衣袂已被焦黑的魔气感染，却仍在竭力哄动四方水汽。

遮云第一次踏上灵山时，靴底沾满了焦土。他望着山脚下伸直在破庙中的百姓，广袖中藏着的东海龙珠传来阵阵凉意——那是天吴神君临别时塞给他的，说紧急关头可化出万倾碧波。庙内满盈着草药的苦味，一名老妇人正用最后的井水给幼儿喂粥，水面上漂着数片薄得透光的菜叶。

"仙长但是从天上派来的？"阿桃的母亲撑着病体跪了下来，鬓角的白发混着草屑，"我家虎娃已经三天没进水米......"话音未落便狠恶咳嗽起来，薄弱的肩膀像秋风中簌簌颤栗的枯叶。遮云的指尖抚过她龟裂的手背，袖中飞出三滴甘露，落入陶碗中竟化作晶莹的水珠，净水漫过碗沿时，碗底的野菜俄然出现了绿意。

3、 玉阙仙班议尘寰

"莫怕，有我在。"遮云的声音像东风拂过麦田，他伸手抚摩虎娃的额头，高烧竟刹时退去。当他回身欲再战恶龙时，却见山脚下密密麻麻跪满了百姓，老族长领着世人举着粗陋的木牌，上面用朱砂写着"祈天护佑"。那一刻，他俄然想起本身初入仙班时的誓词，掌心的龙珠俄然出现强光，竟与山下百姓的愿力产生了共鸣。

"准卿变更五湖四海龙王部下，务需求护得百姓全面。"玉帝的话音未落，忽有太白金星出列："陛下，此龙乃上古浊龙后嗣，专司干旱，当年被大禹锁于昆仑玄圃，万年前地动山摇，怕是挣断了锁链......"殿内氛围突然凝重，遮云的玉简光芒渐弱，最后只余一道微小的青光，如同即将燃烧的烛火。

第二日拂晓，百姓们从藏身的岩洞中爬出，只见遮岭峰西侧的岩壁上充满了冰棱，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而恶龙的紫鳞间插着数根冰晶，正收回不甘的嘶吼。阿桃蹲在溪边，看着重新流淌的溪水里漂着几片龙鳞，泛着紫金色的光，她偷偷捡了一片藏在布兜里，感觉这是神仙送给凡人的礼品。

每当暮色来临，遮岭峰的云雾便会变幻成巨人的表面，山风掠过松涛，仿佛在诉说千年前的那场鏖战。阿桃的玄孙辈们坐在老槐树下，听着祖辈传下的故事，望着峰巅若隐若现的"神仙背影"，总感觉那些云雾从未散去，就像遮云仙长的法力，永久保护着这片地盘，在每一滴露水里，在每一片新叶上，在每一个百姓的祈愿中，生生不息。

暮春的灵山总笼着层薄纱般的雾霭，青灰色的岩峰在云气中时隐时现，好像神仙挥毫时留下的淡墨皴法。遮岭峰独居群峰西北，海拔千丈不足，其势如巨柱擎天，下半截是刀劈斧削般的峭壁，赭红色岩纹间生着苍劲的虬松，树冠被山风砥砺成旗号状，长年朝着东南边倾斜——那边是古信州府的方向，传说中神仙垂眸俯瞰人间的目光所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