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遮岭峰］[第1页/共3页]

第三日中午，恶龙俄然窜改战术，不再正面硬撼，而是高空掠过村庄，龙尾扫过之处，茅舍刹时燃起大火。遮云来不及结印，竟直接化身人形扑向火场，广袖挥动间，漫天水雾毁灭了火焰，却在他左臂留下三道焦黑的爪痕。阿桃的母亲抱着虎娃从废墟中爬出，瞥见神仙袖口排泄的鲜血滴在焦土上，竟开出了蓝色的小花。

阿桃的先人至今还保存着那片紫金色的龙鳞，装在锦囊里挂在床头，说是能驱邪避灾。处所志载，元至正年间，红巾军曾欲火烧灵山，行至遮岭峰下时，忽有云雾化作甲士，持刀执戟列于道旁，吓得贼兵连夜遁走。清康熙年间，信州知府在峰顶题诗："仙骨化峰峰化云，甘霖长护万家春"，笔迹至今仍清楚可见。

2、 赤地千里饿殍歌

宋哲宗元佑三年的伏旱来得格外高耸。信州七县的稻田在七月里卷成焦黄的纸页，灵山诸峰的泉眼接踵干枯，连夙来幽深的水晶潭都暴露了褐色的淤泥。石人村的老族长拄着枣木拐杖站在村口，望着远处蜷曲如死蛇的溪流，喉间收回比旱魃更苦楚的感喟。七岁的小囡阿桃蹲在龟裂的地步里，用树枝在硬土上画着歪扭的雨云，母亲躺在竹席上咳嗽时，她总觉得那些云朵会从土里长出来，变成能接雨水的棉桃。

暮春的灵山总笼着层薄纱般的雾霭，青灰色的岩峰在云气中时隐时现，好像神仙挥毫时留下的淡墨皴法。遮岭峰独居群峰西北，海拔千丈不足，其势如巨柱擎天，下半截是刀劈斧削般的峭壁，赭红色岩纹间生着苍劲的虬松，树冠被山风砥砺成旗号状，长年朝着东南边倾斜——那边是古信州府的方向，传说中神仙垂眸俯瞰人间的目光所及。

"永诀了，诸位。"他轻声对着云层说道，然后将龙珠按进本身心口，化作一道青光射向恶龙。紫鳞与青光相撞的刹时，六合间响起了一声惊雷，恶龙收回最后的哀鸣，坠入了灵山深处的地缝中，而遮云的法身则在空中垂垂虚化，化作点点星光，飘向遮岭峰巅。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百姓们惊见遮岭峰的峰顶竟多出了一座人形的岩柱，衣袂飘飘，好像神仙腾空而立。更奇异的是，山岳四周的云雾今后再也未曾消逝，每当雨季到临，云层中就会降下甘霖，而雨季时，云雾又会化作樊篱，挡住残虐的山洪。

"准卿变更五湖四海龙王部下，务需求护得百姓全面。"玉帝的话音未落，忽有太白金星出列："陛下，此龙乃上古浊龙后嗣，专司干旱，当年被大禹锁于昆仑玄圃，万年前地动山摇，怕是挣断了锁链......"殿内氛围突然凝重，遮云的玉简光芒渐弱，最后只余一道微小的青光，如同即将燃烧的烛火。

遮云第一次踏上灵山时，靴底沾满了焦土。他望着山脚下伸直在破庙中的百姓，广袖中藏着的东海龙珠传来阵阵凉意——那是天吴神君临别时塞给他的，说紧急关头可化出万倾碧波。庙内满盈着草药的苦味，一名老妇人正用最后的井水给幼儿喂粥，水面上漂着数片薄得透光的菜叶。

4、青鸾衔珠降尘烟

天庭的璇玑殿内，二十八宿的星官们围着浑天仪争辩不休。荧惑星主捧着奏报，朱砂点就的端倪间凝着忧愁："下界信州地气混乱，亢金龙宿主星暗淡，恐有妖邪作怪。"掌管水部的天吴神君捋着三缕长髯，俄然指着浑天仪上灵山方位的云气："此处水汽倒灌，却非天然蒸腾，倒像是被邪力强行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