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初筑灵台］[第1页/共4页]

唐贞观十九年孟夏，信州灵山的晨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率固结。海拔五百丈的云栖涧口，青石板路被雾岚浸得发亮，如撒了一层碎银。胡昭的月白道袍下摆已沾满露水，衣袂间绣着的七叶莲纹在雾中若隐若现，恍若真有仙草在衣料上发展。他左手捧着半卷《灵枢素问》，册页边沿泛着被光阴浸润的焦黄色——那是二十年前在终南山遇雨时，为护经籍而被山火灼伤的陈迹。

第五日凌晨，第一缕阳光穿过古松枝桠，在草堂门楣投下“医”字光斑。胡昭正在药圃分拣新采的七叶莲，忽闻山径传来哭号——一名老妇人被儿子背着踉跄赶来，妇人面色青灰如败叶，喉间收回破风箱般的喘气。

腊八节凌晨，胡昭带着胡超在药圃祭奠。当师徒二人将新采的七叶莲供奉在黄帝像前时，药圃的三汪水潭俄然升起薄雾，雾中竟闪现出胡昭初到灵山时的场景：晨雾、流萤、星露，以及将来信州百年的温疫、战乱、歉收图景。胡超惊觉，师父鬓角已添霜色，而本技艺中的《灵枢素问》，竟与师父二十年前所捧之书普通无二——本来这便是医道的传承，如灵山溪流，永不干枯。

胡超不敢游移，次日便登上棋盘峰。在峰顶，他发明一处被云雾讳饰的山洞，洞内光芒闪动。进入此中，只见石壁上刻满奇特的医理符文，另有一株披发着五彩光芒的神药。胡超贯穿符文之意，连络神药特性，终究研制出对抗疫病的良方。

“超儿，”胡昭望着满山积雪中仍然翠绿的七叶莲，“医道最妙处不在治病，而在治心。你看这七叶莲，生于瘠薄石缝，却能治百人之疾，因它心中有济世之念。”他抬手重拂医鼎，鼎中俄然飞出无数光点，落在每株药草上，化作保护灵般的小精灵，它们手持微型药锄，在雪地中为草药松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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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人俄然咳出一口黑血，血中竟裹着藐小的雾状虫豸，在阳光中收回“滋滋”的溶化声。胡昭趁机将煎好的药汁喂下，药汁入口处，妇人颈间闪现出淡金色的经络图，七叶莲的药力顺着“手太阴肺经”直抵病灶。半盏茶后，她浑浊的眸子竟出现清澈，握住胡昭的手哽咽：“仇人掌心有药香，像极了我娘生前熬的参汤……”

某日中午，晴空俄然降下花瓣雨。胡昭昂首，见三十六只灵鹫自棋盘峰飞来，爪中各衔一卷竹简——恰是失传已久的《雷公炮炙论》《针灸甲乙经》。灵鹫绕草堂三匝，竹简练悬在医鼎上方，册页主动翻动，将炮制草药、艾灸技法等奥妙娓娓道来。围观的百姓惊见，胡超竟能听懂灵鹫的鸣叫声，那声音化作《汤头歌诀》在山谷回荡。

“先生但是要进山？”守山的樵夫隔着雾霭唤道，肩上柴担压得扁担吱呀作响，“前日里有猎户见山腰处浮着七彩光晕，莫不是神仙显灵？”

樵夫抬手遥指西侧：“往苍松坞去，那边有块三亩见方的缓坡，前年雷劈出个天然石穴，穴中竟生着从未见过的仙草，叶子泛着蓝光呢！”

“天造地设的医门根底。”胡昭喃喃自语，忽觉怀中《灵枢素问》狠恶震颤，册页无风主动，停在“气穴论”篇，某段笔墨正泛着荧光：“岐伯曰：‘孙络三百六十五穴会，亦以应一岁……’”他顺着笔墨望去，坡地泥土中竟模糊闪现出人体经络般的银线，与溪流走向、松针排布暗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