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难处[第1页/共3页]

高娘子平常都是一人清算后院，现在佑儿帮着做事，跑前跑后倒是不懒，不过一上午的工夫，连上任主事家妻妾争宠的鸡毛蒜皮事也讲了大半。

不过斯须，却将手上的公文搁到桌上，问道：“那丫头在后院可还循分？”

“女人起了！”高娘子在院里洒水降尘，瞧着佑儿出来笑道：“昨夜歇得可好？”

未几，挼风出去回禀查了然汝州郑家的事，讲明佑儿的确是逃削发门的，又说了郑家佳耦如何可爱，他嘴皮子还算利索，让人听得明白清楚。

挼风半途回过后院一趟，听得宋辙问，答道：“佑儿女人干活利落，嘴巴也甜，把高娘子和厨房几个娘子哄得眉开眼笑。”

宋辙转脸就笑着拱手作揖：“这是甚么风，把诸位大人都请来了。”

见她不是矫情的，高娘子心头的石子才落下，昨夜她还猜想这佑儿长得眉清目秀的，怕不是宋大人带返来的心上人，眼下看来倒确切是来做下人的。

佑儿听明白了这言外之意，忍着饿意，问道：“不知娘子每日几时起，几时用饭歇息？我本日实在不知这些，倒是让娘子一人忙活多时。”

世人皆是沉默不言，宋辙喜怒不形于色，一团和蔼又道：“不过……下官定会与各地清吏司共商此事，也会写信问问阁老京中景象，如果有其他体例，必与诸位通气。”

这话本不假，可宋辙心知肚明，百姓哪敢不缴足税赋，朝廷的意义不过是想让中饱私囊之人，此次就将吃下去的吐些出来充盈国库，并无难堪百姓的意义。

王若禺忙要赵炳息怒，又好言道：“宋主事不知这民生痛苦，相较往年这可多了八十万两在百姓身上，这可不是闹着玩，这怕是会出性命的！”

赵炳抬手扶道：“宋老弟太客气了，本日我与几位大人过来是有事相商。”

至于为何百姓缴足了税，却有三万两没进户部箱子，那必定是经手的衙门几番中饱私囊，顶头的硕鼠又贡献了天子的私库，这般常例用时候换空间，自今过去，长此不休。

户部的律令一早他就看过了，此时见几人来天然内心头清楚，是来商定秋税的。

宋辙看了一眼，而后缓慢扫视了世人，摇了点头道：“实不相瞒，下官也是方才收到的律令，这新尚书行事分歧先前，怕是不大好办。”

宋辙泥鳅似的性子，那里能被他们揪住，装傻充愣道：“抚台大人这是何意？几位大人皆是上官，宋某不过是小小主事，千万莫折煞了去。”

遵循早些年的端方，若朝廷本年征处所十万两税，其实在最后只收得上七万两进户部，残剩三万两由总督与布政使亲身写便条，再由来年的秋税补上，如此来年的七万两里头就有三万是原该本年的钱。

茶香跟着热气蒸腾而上，宋辙挪了舒畅的姿式，细心读着上头的陈词谰言。

宋辙听罢放下狼毫，浅呷口茶，悠哉道：“这世上从不缺不幸人，她想吃我的，住我的，还要我给她银子，攒够钱带着我的银子跑，哪能等闲让这丫头得逞。”

两人你来我往的，愣是没让佑儿放下帕子，说话间这游廊也就洁净了。

公然不出他所料，宋辙还要再说甚么，就听门外几声问安，而后就有人出去，打头的是山东巡抚赵炳，背面跟着两个布政使司的官员，另有济南府同知。

“昨夜睡得香，多谢高娘子体贴，这衣裳穿戴也称身呢。”佑儿瞧着游廊还未打扫，当下也不闲着，拧了帕子就跪在地上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