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清贫（二合一）[第2页/共4页]

“又没了？”道袍男人似颇讶然：“前几日不是才当了几套夏衣么？银钱花尽了？”

一面说话，一面亲手斟了盏热茶，沿竹案推了畴昔：“虽非寒夜，这秋雨桂香、故交对坐，以茶当酒，当浮一明白。”

那叫尘清的小厮探头瞧了瞧，小嘴巴便鼓了起来，嘟囔道：“这虽是粗瓷的，不值两个钱，可那也是钱呀，大人的口俸又不高，偏是忒爱个洁净。”

“啪嗒”，竹叶间忽地滑过一声轻响，几不成闻。但是，再数息后，“沙沙”之声渐密，曲雕栏外，已是漫天细雨。

“嚓啦啦”，乐韵倏然一乱，道袍男人展开了眼睛。

姜伯愁色愈浓：“大人，您忘了从当铺返来的路上，您就买了三部书么？这就花去了一多数儿。前两日，大人又去了朱家一趟，给那朱太太留了些钱，又花了好些。剩下的钱，也只够买三升糙米，那里够吃？”

“大人公然明见千里。”初影的语气中，有着难掩的敬佩。

尘清“嘿嘿”一乐，快手快脚将案上茶盏收起，沿游廊而出，正要去拿廊下倒放的油伞，忽见一白发老叟自院外而来。

便在此时，道袍男人微阖的双眸，终是缓缓伸开，淡然的语声亦随之响起：“归去奉告你家大人，此事，先不提。”

但是很快地，他便又沉声道：“是，部属这就去……”

初影站着未动，似是有些犹疑。

“刷啦啦”，竹叶摇下细雨，这贫寒的小院中，似有暗香缭绕，久久不去。

他唉声感喟地，虽并未曾抱怨甚么，但是，始终安之若素的道袍男人闻言，竟自宽裕起来，语中亦没了方才的安闲：“这个……这个……我一时倒是忘了。”

他一面收着茶盏，一面嘀咕个没完，显是对自个儿的主子全无惧意。

现在的大齐，便如这阴云密布的天空，一场大雨，只怕是免不了的了。

道袍男人竟也不觉得忤，望他两眼，忽地点头发笑，探手自袖中取出一方洁净的青帕，递了畴昔：“快擦一擦罢。”

“坐吧，我另有事要问你呢。”道袍男人向他招了招手，神情温恰，似与旧友相谈。

道袍男人一脸兴味，伸手做了个“请”的行动。

似是怕道袍男人不虞，他又缓慢隧道：“待人手齐备，部属会再去探一次的。”

道袍男人淡淡地“唔”了一声，抬手重抚朱漆廊柱，说道：“两卫。”

初影再度一怔。

小院重又规复了温馨。

见他小脑袋快埋到胸前了，道袍男人不由忍俊不由，将帕子再往前递了递，温声道：“好了好了，我又没说你甚么，快擦净，莫叫姜伯瞧见。”

初影没说话。

语毕，抢先捧茶，一饮而尽，那举手投足，倒还真有几分尽饮杯中酒的豪气。

道袍男人自亦瞧见了来人，便笑着劝道：“姜伯，算了罢，尘清还小，端方要渐渐学。”又问：“但是有事。”

道袍男人的面上，浮起了一丝淡笑，手指悄悄点向竹案，仿若应和着这造物的噪音，打起了拍了。

“部属领命。部属辞职。”初影立时叉手说道，退行数步，直至阶下，方才一个回身，消逝在了雨幕中。

道袍男人闭目听着。

初影依言起家。

“言尽于此，好自为之。”道袍男人收回视野，浅显的脸上再无神采，信手端起了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