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 长生[第2页/共2页]

唱得越欢，死得越快。

巷中寥无人迹，身畔的紫竹在风里闲逛着，氛围更加湿凉，连头发丝都像沾上了潮意。

这一回，他的声音比方才大了些，红药倒是听清了。

直到她行得远了，那小寺人方才抬开端，乏善可陈的脸上，仍旧余着几分惊惧之色。

深深地吐纳了几息后，红药终是凝下了心神，方强笑道：“我还得归去办差呢，先走了啊。”

接下来的戏码，不过是话本子里的那一套，一时谋逆、一时乱党、一时勤王、一时又是兵变，潢潢宫城、泱泱大内，直变成了那唱戏的戏台子，众皇子粉墨退场，唱得那叫一个欢实。

但是，吃了那么些的灵药，莫说是长生了，元光帝连个长命帝都没捞着，便被他几个亲亲儿子给弄得卧床不起。而那位号称活了千余岁的玄真仙师，亦被那几位皇子大卸八块，曝尸于荒漠，连一片草席都没捞着。

“啊哟，这俄然间的，可吓了我一跳呢。”她拍着心口轻笑道，似是心不足悸，举手投足间，纯然一个吓坏了的小女人。

好一会儿后，还是红药抢先突破了沉默。

许是上晌两位尚宫传出的动静过分惊人，尚寝局这一片现在倒是温馨，世人似是吓得呆了，连个出来走动的都没有，也就无人瞧见红药这惶恐失措的模样了。

有那么一瞬，红药真觉得是见了鬼，若非比来定力见长，她只怕当场就要尖叫起来。

见她沉默着不说话，那小监约莫觉得她恼了，又用很低的声音道：“姐姐恕罪。”

幸亏那小监始终半低着头，似是吓得傻了，倒也未曾发明她的非常。

很低的声音，像是从嗓子眼儿里硬憋出来的，被桥下水声一激，更加恍惚不清。

思路转至此处，红药已然收拢思路，不复此前慌乱。

红药藏在袖中的手不断地颤抖着，面色倒是如常，甚而另有几用心不在焉，摆手笑道：“罢了，原是我没瞧见，并不与你相干。”

这一刹儿，她的心管自乱跳着，好似即将蹦出嗓子眼儿，脑袋也一阵阵地发着晕，全数的力量都用在保持面上神情的天然，底子开不得口。

厥后，新帝即位、大赦天下，宫里放出一批人，红药就此离了这片是非之地，再今后之事，她远在大齐最偏僻的岭南，自是无从得知的了。

七年后，元光帝身边最得用的四大寺人之一，人送外号“陈阎罗”、死在他手上的宫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的陈长生，竟然呈现在了烟波桥？！

那小寺人她熟谙。

但是，就在半刻之前，这张死人脸竟重又在红药面前呈现，年青、新鲜，充满了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