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六十八章[第2页/共3页]
曹大生得胖,喝得嘴里起絮,心口闷热,对何栖笑道:“侄媳做些醒酒的汤来。”
季蔚琇听了笑道:“都头故意了,岁节日近,确不好再生枝节。不过,都头如果早来三刻,少不得要撞上苟三。”
季蔚琇欢畅,失了常日的慎重,冲沈拓一眨眼,笑起来:“他所求我略知一二,我所求他倒看得清楚,唉!其间我逊他一筹,我不及他多矣。”他固然说得非常烦恼,狭长的眼里却尽是笑意,显是没放内心,又镇静道,“我要征夫子通河,苟三为富户做了榜样,掷令媛为桃溪一众民生谋福,真是大义之人啊。余者怎好束手?少不得也要慷慨解囊、好善乐施。开年我要张榜闹街,出布告为苟三立名。”
待见沈拓进门,似得了救星,道:“大郎快来,曹铺主醉了,大郎替了他来吃酒。”
沈拓哑口无言。
季蔚琇抚掌道:“他本日前来,将苟家所分炊产俱捐赠出来以作修桥铺路,道是只求为兄长换得几分阴功阴德,少受狱火灼烤之苦。”
曹大一愣,道:“桃溪又不止曹家一家的棺材铺,他许是去了别家。”
季蔚琇点头道:“他却不是积善修德之人,为兄长积阴鸷?”他目露嘲弄,耻笑道,“更是……胡扯,不敬鬼神之人何来畏敬之心?只这份忍辱断舍可贵,可见心性定夺狠厉。”
沈拓又道:“苟二万死不敷惜,苟三献了银,莫非便能消得苟二恶名?也太便宜了些。”
沈拓话虽如此,心中却在惊奇:苟三偏隘,有妻有子,又分得了财产,应不至于气急废弛,拼个你死我活。只是,苟二尸身失落,却也不好忽视,此事需报与明府晓得,以免事出没个防备。
他返身归家,家中酒宴正酣,曹二与陈据几人喝得欢畅,脱了外套只在那号令拼酒,陈据几人更是酒徒,常日只嫌不敷,可贵纵情,又有酒肉,更是喝得东倒西歪。
沈拓吃惊道:“他来衙中何事?可有惊扰到明府?”
何秀才顿生戚戚:养得好好的闺女嫁作别人妇,现下想想仍旧心伤。
他这是烧化了苟二的尸首?
曹大笑道:“亲家公不知,那日在家中铺子里,苟五各式摧辱,苟三只忍气吞声,只那眼神浸了毒似的,看得人后脖根发凉。”
何秀才道:“苟二暴戾恣睢,苟三怕不是善与之辈。”
沈拓心道:明府这是要掏了他们的家资。不由也笑,拱手道:“为桃溪谋福实是明府。”
卢继笑道:“大郎你是不听墙角口舌的, 不知苟家后辈里, 有出息的不过两人, 便是苟二苟三,再小一辈, 眼下还看不大出来。苟二打理着族中财产,焉能只为族中做嫁, 公开里必少不了计算搜刮。这些个活人, 又蠢又贪, 怕是算不过苟二这个死人。”
他说得至心,季长随在一旁与有荣焉,笑道:“郎君阔别禹京,做这一方县令,实是殚精竭虑,费尽神思。”
恰好这死瘦子喝醉了还洋洋对劲,仿若得了天大的好处。只得勉强道:“曹亲家错夸了。”
卢继拿筷子指着曹大道:“曹铺主醉得不轻啊。”
沈拓则想:苟三拿着苟二留下的私产,携了家小一走了之另谋前程,临行却递了枚钩子与明府,让桃溪富绅大户做了鱼塘肥鱼,扯了腮唇也要吞了饵食,只怕日蚀夜寝都要咒恨苟三。苟家刚分了家,银钱尚未捂热,便要送出好些,再有苟五这等深恨祖宗遗下很多亲眷的,恨不得将苟三兄弟挫骨扬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