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六十六章[第2页/共3页]
苟叔公越听越不像话,又见沈拓在旁抱了胸,似是来了兴趣,要把苟家的阴私探个一清二楚。苟三又状若猖獗、六亲不认,谁知还要抖搂出甚么来。
苟二尸横于外, 苟老陈尸灵堂,孝子贤孙济济一堂,哀嚎痛哭不断于耳, 只不知是为长哭, 还是为己而伤。
苟家请的立契人倒是个不第的举人,三年又三年,春闱老是不中,到现在胡子一把,还是个穷措大。介日坐在桃溪岸边树下,揣了壶素酒,兜了兜青豆,怨天怨地怨父母,恨日恨月恨妻儿,又爱占人便宜,恰是那种我子为你婿,你女伴我眠的人物。
苟二娘子骇得脸都白了,惊惧之下退了一步,拿帕子的手直颤抖抖;苟五亦是面露惶恐,只他男人家不似苟二娘子怯懦,微哼一声,道:“三堂兄,你与苟二不愧手足,都是一样的心肠。你兄长性起,便要打杀人取乐,你心中不忿,便要污人明净置人于死地?”
沈拓道:“苟家既要议事,想必也不肯有人上门相扰。”
沈拓没做成贼配军,倒做了巡街都头,又得明府信赖很有几分威风。
苟三叹道:“嫂嫂高义贞节,只是,阿兄除族又无银钱,又无宅院,嫂嫂如何度日?”
苟三笑:“嫂嫂切莫起火,不过为嫂嫂忧心犯愁。”复又诘问,“还忘嫂嫂奉告一二,你是阿兄的未亡人,便是为着阿兄,对嫂嫂万事不问未免凉薄。”
沈拓听他逼问苟二娘子,不由皱起眉,将目光投向这个亦有恶名的妇人。
苟三听了,一时也有了几分茫然,鲜花招锦时三房亲如一家,恨不得一条带上捆了;佛头着粪立时撇散洁净,又论亲分近疏。
苟家属人听这话不像模样,纷繁指责苟三胡言乱语。苟三从善如流,又不乏遗憾问道:“都头,先秦之时拿了私通的奸/夫/淫/妇尽可打死,不知是真是假?”
沈拓更是皱紧了眉,观苟二娘子行事神采,毫不似与苟二鲽蝶情深发愤守节的模样。
“都头天然有为,不似那些懒汉恶棍。”苟三道,“只是如能锦上添花,岂不更好?明府是个弘愿气的,少不得要开河通渠,到时水通澜江,直至宜州。都头不如买条小舟,来往宜州桃溪之间,贩售些香料丝帛,家中也多一样出息。”
沈拓在旁如看一出牵丝傀儡戏,只感怪诞堵心。灵堂内棺木孤置,棺内苟老面色仍鲜,白幡纸扎满屋,白烛灯笼高照,只灵前没了半个哭灵的人。
苟叔公气得胡子直抖,这大半夜的, 记念都在不在此时上门,有个屁的人上门打搅,黑着脸在首位坐了,暗伤虎落平阳:
苟二娘子略抬了昂首,又垂下:“我自有陪嫁,带了丫环使女关起门来也可勉强度日。”
苟家分产苟三毕竟吃了亏,苟三拿了契纸,略看了看,签了书画了押,又笑:“公然早已议定。”
苟三道:“虾有虾道,我所长也不过运营之道。都头为明府做事,眼下深受信赖,明府任满以后,新任县令一定还是看重都头。都头又有家累,他日着花成果,少不了各种的抛费。”
苟三在旁鼓掌:“恰是如此,叔公多虑了。”
沈拓看他,道:“我晓得不详,似有此律,本朝却无此等说法,你随便打死人,仍旧治你的罪。”
外人沈拓老神在在,充耳不闻。他对苟家之事只听卢继大略说过,知之不详,在曹家棺材铺目睹苟五咄咄逼人,也只当他们恶犬互咬,并不非常体贴。彻夜却明白了几分苟五等人的计算,明白以后更加不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