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七章[第1页/共3页]
克日朝堂无事,君臣皆闲暇。
濮阳转头,便见卫秀指尖拈一黑子,正沉于思考。濮阳眼波微动,朝身边宫娥看了一眼,宫娥会心,恭敬退至原位。
侍君之事已不是头一回提起了。上回因皇夫回宫,不了了之,今次,大臣们显是上了心机,非要求一成果不成。
濮阳顿觉苦闷得很。
殿中突然无声。
濮阳更加哀怨。
本日春光大好,正可入画,她便令人摆开画布,欲形貌春、色。
柳四红润的神采一白,神采当即勉强起来:“臣之拙作,不入陛下之眼,臣归去,必好生研习。”
卫秀杯中是净水,濮阳宴前特叮咛人备下的。她不善饮,每回有宴,皆是如此。
丞相见天子容色松动,似是有所意动,当即精力大振,忙要乘胜追击,再劝几句,便见陛下摇了点头,道:“此事不必再提。”
卫秀柔声安抚:“总不致无路可走。”
这边柳四已吟完了一篇诗,红着脸,略显内疚道:“陛下觉得,臣此诗如何?”
周琛眉开眼笑,目光始终不离卫秀,他一手执杯,一手提壶,卫秀说了句甚么,他昂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卫秀笑了笑,周琛当即看着她,眸子子都要瞪出来普通。
眉妆既成,卫秀退开一些,当真看了看,唇边暴露一个笑来,取了铜镜,端到濮阳面前。
他此时过来,必是有事。
每逢上巳,宫中皆会设席,遍邀公卿。
濮阳便悄悄瞧卫秀一眼,卫秀平静自如,仿佛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濮阳深知,以阿秀之智,以她们之情深,阿秀定是晓得,她决然不会承诺大臣所请,所谓侍君也只会存在大臣们口中罢了。
口舌之争,必是比不过七娘的。
濮阳哪耐烦听他干脆,心机早飞到卫秀那处去了。
濮阳还穿戴朝服,需先去换下。宫人早已备下裙裳,濮阳换衣以后,又到妆台前重梳发髻。卫秀坐在不远处的窗下,不时朝这边望一眼,大多时候,还是留意于她身前摆开的一台残局。
“阿秀。”濮阳唤道。
而后几日,便是上巳。
丞相也是忧心天子子嗣,先来探探口风。
濮阳抿了下唇,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濮阳悄悄皱眉,回过甚来,不动声色:“赐酒。”
镜中人甚美,那经心画就的双眉,使她的仙颜,更加不俗。
“陛下,臣闻说陛下好画好诗,臣有拙作……”柳四饮了酒,放得开了些,开端提及话来。
一学两年,才算稍有进益。
濮阳怎肯松口,对付了丞相几句。丞相毕竟男人,怎好与濮阳说得太明白,可模糊晦晦说不到点上,濮阳又在兴趣全无,说了几句,便说不下去。
“免礼。”濮阳笑道,转头欲令身后内侍上前来赐酒,目光便扫见卫秀那处,已与一男人说了好久。濮阳认得那人,乃是安邑郡主少子,姓周,名琛,爱好诗文,生性风骚,在秘书监担了著作郎一职,算是年青有为了。
陛下与皇夫结褵七载而无子,想来启事不在陛下,而在皇夫。朝中已有些大臣动了心机,欲将子侄送入宫中。
这位大臣年不过四旬,白面微须,仪表堂堂,其子亦姿容甚美,紧随其父身后,落落风雅。
卫秀着一袭素袍,提笔于绢上细细形貌,画的是春光,春光美甚,卫秀美于春光。濮阳先是赏画,后是赏人,目光聚于卫秀脸上,便舍不得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