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1页/共3页]
卫秀一笑:“我不缺甚么,美意心领了。”
她是圣上最为宠嬖的公主。五岁那年,母后故去,君父怜她年幼,又恐宫人懒惰,照顾不好她,便将她从皇后居住的正阳殿接到与宣室殿只一墙之隔的含光殿来居住,便于就近照看。光阴漫漫十数载,她的为人处世,皆受圣上影响,性子亦与圣上越长越像,诸皇子皇女当中,圣上亦最疼她。这是天下皆知的事。圣上不止一次与她会商朝政,凡是她有所谏,圣上必放在心上。很多事,赵王、晋王这两位眼下最势大的皇子办不成,但她,就能办成。
甘酪苦涩,濮阳抿了一口,觉着味道不坏,卫秀坐在轮椅上,手中端一盏茶,略略饮上一口,便将茶盏捧在手心。
濮阳说罢,便带上一抹温婉的笑意,目光也非常温和,望向卫秀。
心机深沉,真假难测。
也不对。那一室册本,与书中大有格式的注释,已然泄漏他的心志,若非心系天下,又何必观赏天下大事?他身在山中,心却在尘俗。
“这几日伤势如何?”
濮阳见她走前,似是在防备甚么,不由猎奇,略一思忖,便走了畴昔。
濮阳已忍不住要扶额。
濮阳来时,他正将一坛刚酿就的美酒埋与土中。
坦白身份以后,相互体味便更多了一层,言谈间,天然也就能更深切一些。
晓得她便是最得圣上宠嬖的公主,竟还能若无其事。濮阳不由迷惑起来,卫秀便未曾想过借她的身份行事?有她举荐,非论他欲投入谁的门下,都会备受重用,便是想得个官做,都不是甚么难事。
人对本身参透不了的事物,总会添上几分猎奇。何况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濮阳要收拢卫秀,得意对他多些体味。
隐居之人,常日无事,不过读书操琴,与人清谈罢了,如有爱好,则专注所爱,或著书,或谱曲,另有开山收徒的,不一而足。卫秀也有爱好,他喜好酿酒。
承诺是承诺了,却连她究竟是何人都不问,将来有需求的时候,筹算上哪儿去找她?底子只是对付罢了。
心在尘俗之人,见她竟能岿然不动,这倒是为何?
草庐虽比普通草庐大一些,多了几间屋舍,布局亦精美了很多,但毕竟只一草庐。走不很多久便要到了。
偷觑别人伤痛之处,实在失礼,濮阳轻咳一声,正欲开口,便见卫秀收回了手,道:“伤势已缓,药方当改一改了,此事某自会安排,足下但放心就是。”
濮阳左思右想,不得其解。
她言辞诚心,清楚是一个知恩图报之人。
濮阳想得极好,只等身上的痛意缓一缓便要起来。
上一世,濮阳就看不透卫秀在想甚么,他献与萧德文之策,皆是上策,总能出奇制胜,令人防不堪防。可先帝弃世,本该将诸王留在京师,便于就近措置,他却建议萧德文放诸王出镇。诸王争了二十余年,终究却被侄子得了皇位,就算一时被压抑,不能抵挡,但哪个心中是真服的?放出去,岂不是留下大患?濮阳曾就此多次上疏,偏生萧德文就是爱听卫秀的。濮阳实在想不通卫秀出的甚么昏招。
“称不上爱。”卫秀道。婢子捧了水来,他洗了手,又以巾擦拭。
另有她的身份,最好说出来,卫秀晓得是一回事,她本身坦露,便会显得她对他信赖、坦诚,她是想要招揽他,使他入她门下为谋士,如此,便得漂亮一些,以免相互存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