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第1页/共4页]
陈渡笑了笑,也不知是感慨还是讽刺:“卫子真是能掐会算,早几年,便算到了有本日。想必没有公主,也会是旁人,卫子早将此论,作为晋身之阶。”
“你的徙戎论写得好,观点独到,一针见血。但愿此次能将羌戎安设好了,止兵戈,阻祸乱,免百姓于涂炭。”
陈渡大声道:“我从未自欺欺人!”像是激出心中的傲气,他盯着卫秀,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我不忍百姓受难,亦不肯为魏之走狗,我无分身之法,唯有龟缩此处,我起码,问心无愧!而你呢?我不知你不为名不为利又为甚么,可你心中不存仁义,也无怜悯,到头来,必将一无所得,追悔莫及!”
陈渡倒是敢,他狂傲廉洁,为人率性刚烈,但他彼时不过十五六的少年,又能成甚么事?
卫秀四下环顾,不远书案上扑着本书,想是仆人方才在看,眼下待客,便顺手扑在案上。书封上有“六韬兵法”四字,落到卫秀眼中,使她感遭到久违的暖意。
“相得益彰。”陈渡批评,他捋须道,“可仍改不了你字里行间冷酷无情。”
但卫秀记得,他身着盔甲,手持长矛的模样,他骑在顿时,与兄长并肩策马,仿佛生来就该驰骋疆场。他担当祖父遗志,熟读兵法,上阵杀敌,只为有一日,能带雄师南下,一统九州。
卫秀看向他:“那里不是,崇文馆编辑,清贵风骚,莫非不是魏国官职?”
投齐宋,可否定九州不好说,可到底好过在这间陋室中,籍籍知名。
陈渡看她神采,悄悄一笑:“那以后呢?发兵以后又如何?周室气数已尽,就算汝南王复辟,皇权恐怕还是要旁落,去一魏,再来一魏,周而复始,有何益,苦的仍然是百姓,流血的也仍然是百姓。魏立国十几载,北地百姓过了十几载太常日子,何其不易。我怎能因本身看不惯,便将他们的性命作为捐躯。如此,与萧懿有何不同?与朝上背弃旧主的诸私有何不同?”
卫秀满心都是哀痛,她一小我支撑着,不知火线的路另有多远,也不知是否能够胜利,但她没有退路。
一双手环住她的身材,将她等闲地抱起。
卫秀道:“为你口中的百姓?”
卫秀昂首看她,发明她正望向身后,便跟着看畴昔。
他的血是热的,光阴冷却不了,他不该在暗室中,寥寂无声。
行动声近了。卫秀欲做出安闲之姿,可她又如何安闲。
旁人能大义凛然地口口声声诉说百姓不易,但卫秀做不到,她亲眼目睹,一夜之间,父母俱亡,兄长的那句报仇她一刻都不敢忘。百姓的命是命,贵爵将相的命便不是命了,就因他们身处高位,便要白白枉死?
约莫是被劝说的多了,甚么话都听过,陈渡对志同道合四字也没甚么反应,仍旧劝说卫秀:“心中存些仁义,存些怜悯,日子就不苦了。你可知我不肯事魏,又为何不投齐宋?”
阿蓉不解,她全程听了两人对话,陈渡固然对峙,但不是无冲破之处,越是摆荡,越会声嘶力竭,越是果断,越是举重若轻,陈渡大声壮胆,并非纹丝不动,为何倒要放弃了:“先生清楚能唤醒他,何故半途而废?”
卫秀便笑问:“心胸百姓,又为何藏匿陋室?”
悲哀、凄然,幽幽缕缕地从卫秀心中漾开,像虫子普通啃噬她的心。陈渡所言,字字句句都在耳中,但是灭门之恨啊,谁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