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第1页/共3页]
濮阳端起饮了一口,笑道:“当日先生建议将张峤安入工部,看来是早有伏笔。”
他颠末的那些要紧的人与事,他都是记得的,总不至于忘怀,可些许无关人事,忘了也是有的,既是无关,想不起便想不起了。
濮阳却不担忧这个,缓缓饮了口茶道:“心机矫捷之人,常常长于追求。荆王那边,颇多凭借,不乏一二品的重臣,他官小,难以跻身。跟从我,起码能得陛下青睐,经此事,只怕他不但不会生贰心,反会更断念塌地。”
“陈渡。”卫秀笑了笑,“不必太拘束,俗礼不在他眼中。”
陈渡看着她,明智顷刻间回归,笑了一下,又笑了一下,感喟:“你真不该来。”与人但愿,又突破但愿,真是残暴。他已好久没有想起那道骑在骏顿时,奔驰在戈壁戈壁的身影。当年世人丁中的连璧,一个碌碌有为,整日缩在孤宅中,一个英年早逝,十五岁便丧命在归京途中。
日影西斜,趁着夜幕尚未来临,濮阳先去将事情安排下去。卫秀见她走远,又转头望向窗外杏花,落日映照下,杏花不复方才繁花锦簇的热烈,倒显出落寞暗淡。
濮阳忙道:“阿爹合法精干,怎可言老?”
水面波纹一层一层地推开,似有轩然大波。
孺子上得茶来,陈渡道了句请,卫秀也不推让,端起茶盅,品了品,平常的茶,并没甚么特别的。再观室中四壁,空空如也,一幅装潢的画都无,可见陈渡糊口贫寒已极。
卫秀直起家来,打量他一眼,道:“昔日丞相之孙与大将军之子合称连璧,少年英才,磊落男儿,叱咤疆场,早立军功,朝中诸公,无人不赞,谁知本日亲见,竟形同老叟,霸道无礼!”
约莫是方才瞎了眼,陈渡暗嘲一句。
濮阳见此,便笑着打了个圆场:“陛下政事繁忙,些许小事,记不得也不免。”
老友跟从父亲,从小在边关虎帐中摔打,一身威武矗立,面前这位,缩在轮椅中,面色惨白,浑身孱羸不堪。
陈渡易宅别住,住在清德坊一角。小小的一座宅子,围墙暗淡,门也旧,看着贫寒。
现在诸王,哪一名府上没几个密探?
眼下,恰好借张峤之口。
小童踌躇半晌,口中将卫秀二字念了一回,便翻开了门,走出来,做了一揖,道:“如此,劳烦先生稍候。”
陈渡深吸一口气,摇了点头:“不成能,你像极……”他双眸如充了血普通,带着愤激,带着期盼,带着不敢置信。
“荆王殿下会做事,只是遇事贫乏定夺,此事交与他恰好。”卫秀亦如此道。
既然留了人下来,陈渡便一挥手,令小童烹茶奉客。转头来又打量了卫秀两眼,方才乍一眼看去,只感觉像极了少年时那位老友,但眼下再细观,又感觉不那么像了,气质分歧。
“文人的事。有何甚可说道?”陈渡学的是武事,他名中这个“渡”字,便是渡江之意,是当年的老丞相对他寄予的厚望。熟读兵法,现在却在崇文馆,混迹文人间,怎能好?
“敬慕罢了,可惜并无关联。”卫秀道,又显迷惑之色,“先生但是想到了甚么?”
“你是何人?”陈渡面色一下就沉了下来,被这么一激,他才正眼去看卫秀的脸,这一看,他便愣住了,指着卫秀,敞亮的双眸是惊是喜,腾地一下站起家,冲到卫秀身前,急声问道:“你是何人!你姓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