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第1页/共3页]
“家规家学是好物,可惜终无人问津。”濮阳可惜道。各家也有促人向学的家规,可日复一日,家规终成一纸空文。
午后,二人便坐在院中品香茗。
濮阳何曾小瞧她?忙道:“我并非……”
窦回遣人来,必是陛下授意。濮阳点头,站起家,走出两步,想到她说的“随时恭候台端”,又停下步子,转头来笑看了她一眼,方大步走了。
如此,岂不是为别人作嫁?
濮阳与卫秀对视一眼,卫秀便道:“闲事要紧,殿下且去,秀在此,随时恭候台端。”
闲事在室内都说完了,濮阳便与卫秀闲话。
她已从宫中出来了。公主在宫中,便是凭借天子,畴前她为陛下奉上再多良谏,世人眼中,是圣上贤明善纳谏,而她便是贤淑温良,她做的再多,加与她身的嘉赞,也多是这一类评价女子固有赋性的溢美之词。这并非濮阳所需。
濮阳正与卫秀谈的欢畅,还想与她多待一会儿,天然不走了,与卫秀一同用膳。
卫秀便道:“我心腐败,无需忘之忧。”
荆王遭斥?
卫秀不觉得意:“世易时移,哪有万古稳定的事物?殿下不必可惜,朝中官位稀有,他们不珍惜,自有人珍惜,此消彼长,这与殿下,是功德。”
这么一想,她便目光炯炯,神采豁达:“请先生持续。”
濮阳也看出来了,她上一世常思此处,世家传承数百年,或有式微,也是一地郡望,何其光荣?怎会闪现出各家都趋势式微的态势?想得久了,一日见一李氏子与市中恐吓一布衣,她便贯穿过来,不过因无人相争罢了。
“陛下所患之处,便是殿下当用心之处。”
濮阳是晓得她不喝酒的,但她并不知启事,便想再劝一劝:“酒是好物,饮之忘忧,先生何妨一试。”
耳畔卫秀清澈如溪的嗓音复兴,濮阳微浅笑道:“先生说的话,自是有事理的。”
卫秀让她这一笑看得心中一漾,不知她是何意,待想到方才为这位内侍打断前说的话,又不由恍然一笑,公主固执,这一盏酒,怕是难躲。
卫秀轻笑:“一点也没有。”
清楚是在说再端庄不过的事,濮阳却莫名感觉,先生若想哄一小我,那必是再轻易不过的,光是她唇畔那抹光彩灿烂的笑,便足以令人甘心佩服。
只是前几日因卫秀身份之疑,将此事拖至了本日,此时再讲,天然也不迟。
提示濮阳做得隐晦一些,将将起步,不成与别人对峙。特别是不能获咎世家。来日投入她门下的,多数是豪门或勋贵,朝中各有其位,她将人引入朝堂,便不免要震惊旁人的好处,此无异虎口夺食。濮阳的翅膀还是刚覆上一层绒毛,软软的,飞不高。故而,卫秀令她将人荐与陛下,此为祸水东引,反正世家也何如不得天子,张道之出身豪门却位列九卿,此中便有天子成心偶然的汲引。
另有一句话,卫秀没说,濮阳却明白。
濮阳不信:“一点也没有?”
濮阳洗耳恭听:“确切当作,只是先生觉得,当如何为陛下分忧?”
“殿下,秀所言,是否在理?”
濮阳不容分辩:“酒为欢伯,除忧来乐。不为忧,便为乐。”
生来便有这世上最好的东西,衣食住行,无不邃密,生来便有官做,无需向学无需争上,自有家属代为转圜,如此,这些锦衣玉食的后辈便落空了好胜之心,纵有天赋异禀,在这等家世中也不免懒惰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