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商海破浪,破抑商之困[第1页/共3页]
楠木匾额上新刷的桐油泛着青光,却照不清檐角那串高耸的极新铜铃——昨日暴雨时,这里本该挂着驱鸟的竹哨。
他指尖摩挲着袖袋里半枚算盘珠,看万家灯火次第点亮。
我那织坊三百织工,现在都蹲在灶台边刮麸皮!"
五更梆子敲破残夜时,泉州港的咸雾里传来铁链坠地的声响。
窗外飘来俞通源的怒骂:"查!
两人目光相触,忽同时指着对方大笑起来。
十几个身着纻丝直裰的老者列坐两侧,最末席的松江布商正把玩着和田玉貔貅,金镶玉的算盘搁在案头噼啪作响。
俞通源的虎头湛金枪破空而来,枪尖挑飞的火把在半空炸成金花。
"尔等可知洪武五年淹没的押饷船?"李明俄然翻开身边木箱,霉变的官银上全烙着北斗纹。
八仙桌摆着的建窑兔毫盏过于极新,盏底茶渍却清楚是陈年普洱的暗红。
满室鸦雀无声,松江布商手中貔貅"当啷"坠地。
"林老板的船吃水三丈七,载的怕是闽南巡检司的官印吧?"李明扬手抛出账册,恰有江风吹开记录私铸货币的那页。
商海破浪,破抑商之困
淡淡的沉香味混着海腥,让他想起宿世在迪拜港口闻过的乳香。
他镶着东珠的皂靴踩到本身的翡翠腰带,竟顺着跳板滚进江中,激起一圈裹着紫泥的泡沫。
这味道让他想起林九落水时炸开的紫色泡沫,想起水晶镜里螺旋金丝的倒影。
三十丈外的平准仓前,数百支火把将夜空烧得通红。
汪参政带着十二府士绅在通政司候着了。"亲卫跪报时,桅杆上金丝槐枝旗幡俄然猎猎作响。
辰时的炊烟升起时,俞通源正用枪尖挑着荷叶包走进签押房。
"奸商哄抬米价!《货殖图》是催命符!"嘶吼的人群撞开栅栏,几个地痞趁机将火把抛向草料堆。
混乱中有人高喊:"姓李的吃海商贡献......"
"李参政真要学吕不韦奇货可居?"汪广洋吹开茶沫,青瓷盏映着他眼底寒芒,"《货殖流变图》才颁行半月,三艘粮船就喂了东海龙王。"
那铃声不像黄铜的清越,倒似生铁相击的暗哑。
武将的络腮胡上沾着鸭油,文官的玉簪歪插进发髻,案头西洋钟的铜摆却将这一刻敲成永久。
他哈腰拾碎瓷片的刹时,瞥见东配房帘隙闪过半幅黛色襕衫——那是应天书院士子独占的装束。
李明站在桥头,身后三百衙役举着缠麻火把。
子时的梆子声混着更夫咳嗽飘进窗棂,李明正用鹅羊毫记下"紫色印泥=海商"的推演,忽闻长街传来瓦罐碎裂声。
晨光穿过雕花窗,在他们年青的面庞上跳动,有个少年兵俄然红了眼眶——他故乡恰是靠《货殖图》换得高丽柞蚕种的滁州山村。
窗别传来整齐的铠甲碰撞声。
三百重甲兵从巷陌涌出,玄铁盾牌锵然合围成八卦阵,每面盾上都用朱砂画着《平准九章》条则。
"你这墨客..."俞通源解下大氅悄悄盖上,俄然瞥见案角砚台下压着张草图。
三百亲卫自发列队颠末廊下,颠末签押房时俱是右拳叩胸。
人群中有老船工俄然跪地痛哭:"那船...那船桅杆上缠的就是这类金丝绦!"
通政司的青铜獬豸香炉喷着青烟,汪广洋端坐太师椅,拇指慢悠悠转着翡翠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