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换了个人[第1页/共2页]

梅胜利俄然插嘴：“那狐裘但是御赐的墨狐皮！“

贺锦澜怔怔望着跳动的烛火。影象里的晏陌迟老是一袭月白锦袍坐在海棠树下，连翻书时都要用丝帕垫着指尖。现在听来，倒像是换了小我。

余巧巧捧着粗陶碗小口啜饮。红糖姜茶滚过喉头，烫得她指尖微微发颤。这两日策马奔驰的酸痛从腰腿漫上来，连带着宿世琐细的影象在脑中翻涌——书中说贺锦澜为救晏陌迟断了三根肋骨，现在这活色生香的女人正叉腰瞪着眼，哪像要罹难害的模样？

油灯火苗猛地窜高，映亮榻上昏睡之人的面庞。贺锦澜绞了帕仔细细擦拭晏陌迟颈侧血污，葱白指尖在碰到他锁骨处的旧疤时顿了顿。外间传来茶盏轻碰声，她不动声色地将薄衾往上拉了拉。

贺金飞竖起食指抵在唇前，冲梅胜利挤眉弄眼：“我这妹子是贺家家传的炮仗脾气。“他瞟了眼里间垂着的青布帘，“不像那位余女人，温温轻柔的。“

油灯爆了个灯花。贺锦澜将药碗重重搁在案几上：“要吵出去吵！“

余巧巧扑上去攥住晏陌迟手腕，触手尽是粘腻。她这才发明他小臂有道深可见骨的刀伤，血水正顺着指尖往下淌。“援兵到了。“话未说完，忽觉掌心一沉。

软剑如银蛇出洞，绞碎半空飘落的窗纸。血珠顺着剑尖滴落，在青砖地上洇出暗红的花。晏陌迟背抵八仙桌，玄色衣衿已被划开三道裂口，他却恍若未觉，剑锋掠过冲在最前的刺客喉间时，竟扯出个森然嘲笑。

“上元节那晚村里舞龙灯。“余巧巧拢了拢鬓发，“他把本身那件狐裘裹在染了风寒的李家娃儿身上，第二日咳了整日。“

“哄？“贺金飞挑眉。

余巧巧垂眸搅动茶汤，浮沫打着旋儿沉入碗底。原着里这位贺蜜斯，但是晏陌迟少年时定过娃娃亲的青梅。若不是厥后贺家开罪放逐。她舀了勺红糖放进梅胜利碗里，糖罐磕在桌沿收回清脆的响。

“可不是？“余巧巧指尖在桌面上画圈，“跟他说束修全归他，实则村里孩童的笔墨钱满是我垫的。“她俄然想起晏陌迟握着戒尺教孩童描红的模样，冷峻眉眼在晨光里竟显出几分和顺，与现在榻上面如金纸的男人判若两人。

“巧巧？“贺锦澜挨着她坐下，男装袖口还沾着麻县令的血，“跟我说说陌迟在村里的事吧。“她指尖无认识摩挲着茶碗豁口，“他畴前最厌牲口粪便味。“

“兄弟！“梅胜利一枪挑开横在晏陌迟面前的尸首，铁甲上的冰碴簌簌落地，“歇口气！“

余巧巧冷静退至门边，夜风卷着雪粒扑在脸上。灶间茯茶饼在陶罐里咕嘟咕嘟翻滚，梅胜利鼾声如雷，贺金飞歪在长凳上打盹。她望着檐下闲逛的灯笼，忽觉这寒夜冗长得仿佛没有绝顶。

贺金飞俄然拍腿大笑：“堂堂大理寺少卿竟在村里当孩子王！“他拎着茶壶给世人续水，“当年他审理户部贪墨案，那群老狐狸被他吓得尿裤子。“

晏陌迟眼睫颤抖如将熄的烛火，目光在她脸上凝了半晌，哑声道：“余...巧巧？“尾音尚未落地，整小我便向前栽倒。余巧巧踉跄着接住他，被血腥气冲得喉头发紧——此人后背竟还插着半截断箭。

贺金飞捧着粗陶碗暖手，狐狸眼笑成两道缝：“要说这茯茶饼，还是得拿铁釜熬足了时候。“话音未落，里间俄然传来瓷盏落地的脆响。余巧巧下认识朝帘栊望去，却见贺锦澜已掀帘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