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白薯[第2页/共2页]

老郎中嚼着莲子含混道：“明日进山采些鬼箭羽。”他俄然盯住余巧巧，“你跟着去，免得某些人又作死。”

话没说完被晏陌迟的咳嗽打断。老郎中搁下碗嘲笑：“晌午骂你那些话都当耳旁风？”他扯开晏陌迟刚系好的衣带，纱布下伤口渗着黄水，“再折腾两回，直接找村西刘木工定棺材吧！”

灯影里映着满满铛铛的调料罐，八角茴香混着茱萸粉的辛香劈面而来。

“咳！”陶碗在托盘上打滑，余巧巧鞋尖抵住门槛才没摔了碗。晏陌迟慌乱间扯到伤口，药膏蹭在靛青外衫上晕开墨迹：“如何不拍门......”

枣红马在骡棚里打了个响鼻，惊得骡子尥蹶子踢翻草料筐。孩子们呼啦围上去，又怯生生退开半步。元宝踮脚去够马鬃，被踏雪喷了满脸热气：“它冲我笑了！”

“他得补课业！”余巧巧截住话头，石灰粉呛得直咳嗽。前日拆绷带时瞥见晏陌迟肩头渗血的纱布，针脚倾斜得像蚯蚓爬——定是那老郎中又喝多了黄汤下针。

夜风掀起她碎发，暴露耳后未消的冻疮。晏陌迟蜷了蜷指尖，那边还残留着药膏的苦香。

元宝眸子子骨碌转，俄然蹦起来鼓掌：“我会搭鸡窝！”说着拽过块木板往胯下一夹，“驾！驾！”七八个娃娃顿时闹作一团，举着木条当剑使。

余巧巧如蒙大赦般起家，裙摆带翻的木凳被晏陌迟伸手扶住。指尖相触的顷刻，她瞥见他腕内侧的旧疤——形似新月，与她手背新伤恰成对影。

“都来喝汤！”老妇人舀着汤勺敲锅沿，“加了桂圆大枣哩！”娃娃们呼啦围上去，陶碗碰得叮当响。余巧巧摸出罐麦芽糖，给每个碗里添一勺金黄的糖稀。

暮色染红茅草顶时，余巧巧将最后捆干草铺上棚顶。孩子们的小手早冻得通红，鼻尖沾着木屑也不管。康婶翻开锅盖，红糖姜汤的甜香混着枣香飘满院。

月光爬上马棚，踏雪正用蹄子刨食槽里的豆渣。余巧巧摸着它颈间白毛，忽听身后脚步声。晏陌迟拎着半捆苜蓿草，未束的发丝垂在肩头。

“晓得！”余巧巧抢过草料，“伤患就诚恳躺着。”

老郎中甩着湿漉漉的手往衣摆上蹭，水珠子溅到炭盆里滋滋响：“巧丫头这甜汤熬得隧道！”

晏陌迟不知何时踱到马棚前，指尖抚过倾斜的立柱：“比骡棚宽广些。”

他袖中滑落几颗饴糖，被踏雪卷舌舔了去。余巧巧瞪他一眼：“先生莫喂坏了马牙！”

院门外俄然炸开串铜铃似的笑闹。元宝领着五六个泥猴冲出去，裤脚还沾着河滩的青苔：“巧巧姐！马儿在哪呢？”二旺鼻头冻得通红，棉鞋跑丢一只也不管。

元宝的嚷嚷畴前院传来：“巧巧姐！二旺把碗扣头上了！”

话音未落踩空滑下来，被康婶一把抄住后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