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卖粟米[第1页/共2页]

车轱轳转进镇口时，药铺招幌上的葫芦穗子扑簌簌地抖。

余巧巧数着更声策画：现在老郎中该捧着病愈的麻风病人，坐在余多寿家的条凳上。柳氏攥着退婚书的模样，定比吞了活苍蝇还出色。

他腕上草绳串的铜钱叮当作响，惊得梁掌柜打翻茶盏。

次日天蒙蒙亮，驴车吱呀呀碾过石板桥。

“她只会恨我更深。”余巧巧扯断路边枯蒿，蒿杆在指尖碾成碎末，随风散在秋阳里。

晏陌迟目不斜视抖开缰绳，青驴踏过满地碎影。

青骡喷着鼻息踏上来时路，镇口打更人敲着梆子唱骨气。

车辙碾过田埂新泥，远处麻瓜村的炊烟已袅袅可见。

“让他们送。“余巧巧将山药码在秤盘上，“彻夜麻瓜村郎中该来报喜了。”

驴车拐进镇口时，药铺掌柜正踮脚够檐下的陈皮。余巧巧抱出青蒿裹着的山药，忽听身后马蹄急响。

余多寿攥着麻绳另一头，粗粝的绳结在余承欢腕上磨出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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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娘肠子都悔青了养你这赔钱货！”柳氏叉着腰，发间木簪戳到余承欢脸上，“麻风病如何了？人家肯出五两雪花银！”

花斑猫俄然“喵呜”炸毛，柜台下钻出个顶扎冲天辫的小脑袋。元宝扒着台面蹦跶：“巧巧姐！陈米两文收的，新米才三文！”

余巧巧跳下车辕，怀里的山药还带着地气温热。她俄然想起穿越前尝试室的培养皿，那些几次调试的嫁接数据，竟在这书中的黄地盘里疯长成古迹。

月光漏过窗棂照在供桌的杀猪刀上，刀刃映出她猩红的眼角。

“小娘子这方剂当真灵验？”麻风病人的娘攥着药包直颤抖，“若能治好我儿......”

十四岁女人散着半边发髻，眼尾泛着血丝：“他家小妹才多大？你们就不怕遭报应......”

余巧巧解下腰间布袋往柜台一撂，谷粒撞出细碎响动。梁掌柜拈起几粒对着天光打量，喉结俄然滚了滚：“这粟米......”

“七文。”余巧巧拢回布袋系紧，“城东赵记粮铺的马车，这会儿该到镇口了。”

半月前她跟着老郎中出诊，那家土坯房里药香混着腐气。十一岁女娃缩在灶台后添柴，腕骨细得能掐断。

她说这话时，朝阳正从东山坳里蹦出来，金线顺着她鬓角绒发流淌，在粗布头巾上织出光晕。

晏陌迟怀里揣着新烙的糖饼，余光瞥见余巧巧数荷包的模样，唇角勾起微不成察的弧度。三百斤粟米在车板背面闲逛，山药用青蒿盖得严实，晨露在叶片上滚成珍珠。

晏陌迟往骡背上铺草垫，玄色衣摆扫过沾泥的蹄铁：“若那蛇反咬我们一口？”

驴车碾过村口碎石路时，老槐树虬枝俄然簌簌乱颤。余巧巧正数着荷包里的铜板，冷不防被锋利哭嚎惊得指尖一颤。

余巧巧当时蘸着茶水在炕桌上写字据，老郎中的银针在病人腐败处游走。小女人俄然扑过来抱住她绣鞋，三个响头震得地盘发颤。

“等卖了这些，先置头青骡。”余巧巧晃着脚上沾泥的绣鞋，“免得老窦叔总说我们借驴不还。”

而二十里外桃源村祠堂里，余承欢正盯着腕上淤青发狠。

“报应？”柳氏劈手甩了个耳刮子，“你哥瘫在床上等着冲喜，你倒敢咒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