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退热了[第2页/共2页]
这声嘶吼像火星溅进油锅,沉寂多日的麻瓜村突然沸腾。章有福跌跌撞撞撞开柴扉,正撞见老郎中在檐下捣药。
寒露沾襟的深夜,屋檐下断续传来几声鹧鸪啼鸣。
两个守门人呆立门边,半晌俄然对望一眼。此中年青的阿谁猛地扯下蒙面布巾,暴露满脸通红:“能治?当真能治?”
余巧巧倚着班驳的门框,指尖无认识摩挲着袖口补丁。
“自老夫在此落脚,这物件便未曾动过。”老郎中接过漆盒,衰老指节抚过班驳纹路。退色的缠枝莲纹间,铜锁扣已生出点点绿锈。
玄石入药需磨粉作引,指甲盖大小的石屑便够百人分量。她俄然想起昨夜替病患擦身时,那男人脖颈处鼓胀的紫黑淋巴,指尖不由攥紧药箱系带。
章家长幼七口人竟相携奔出,三个垂髫小儿跑在最前头,赤脚踩着露水湿滑的石板路。
晨光透过竹筛落在白叟霜白的鬓角,筛得那些沟壑纵横的皱纹都泛着金。
东方既白,晨雾漫进窗棂。老郎中裹紧蓑衣道:“章四家后生或可用平常丹方,但村中老弱妇孺体虚气弱,需以此石为引。”
两个男人抹着嘴疾走而去,靛蓝短打在薄雾中翻卷如浪。不过半盏茶工夫,村东老槐树下的铜锣“铛”地动响,章有福趿拉着草鞋冲出门时,左脚的绑腿还松垮垮拖在地上。
余巧巧偏头打量这个总倚着药柜咳血的病弱公子,忽觉他眸中暗芒竟比梅胜利的刀锋更冷。
余巧巧借着灯火细观,仍不解其妙:“这般顽石,当真能入药?”
腕间旧银镯碰到竹篮,惊得柳枝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起。
老郎中回身时,腰间的药葫芦碰在案角收回清脆声响。“来得恰好,替为师瞧瞧顶格木架上,可有个朱漆锦盒?”
余巧巧将还冒着热气的菜团子塞进晏陌迟手里,垂眸道:“不过是在灶房逮耗子逮出的经历。”
“那敢情好!”余巧巧叉腰,暴露虎牙,“我这就给公子晒陈皮去!”
“同是鼠疫,弘治三年发于肺,正德元年攻于心。”晏陌迟拈起窗棂上未化的霜花,“此番病邪走肝经,太病院那帮干才天然束手无策。”
余巧巧揉着发痒的鼻尖靠近,“这般收藏,莫不是失传的《令媛翼方》残卷?或是南海鲛人泪炼的奇药?”
老郎中俄然立足。
余巧巧惊得松开药篓,晒干的益母草撒了满地:“可您方才在将军面前...”
村口老柳树下,晏陌迟将最后一张药方压在青石板上。墨迹未干的宣纸被晨风吹得哗啦作响,余巧巧拎着竹篮过来时,正瞧见梅胜利捧着那叠方剂,粗粝的手指抚过“苍术三钱”的笔迹,战甲鳞片碰得叮当乱响。
余巧巧摸出火折子点亮铜盏油灯,昏黄的光晕里,只见积灰的榆木架顶端方摆着个暗红漆盒。她踮起脚尖取下时,尘絮飞扬,惊得她偏头连打三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