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拼了[第2页/共2页]

老郎中提着药箱径入阁房，余巧巧被章家大嫂拦在廊下。这妇人眼底青黑，绞着帕子干脆：“我们与村长同出章氏祠堂，当家的在族谱排四......”话音忽顿，因着里间传来撕心裂肺的咳声。

“神医，我家二叔晨起还烧着......”妇人指尖掐进掌心。

余巧巧蓦地撞开挡道的背篓，踉跄着扑向栅栏：“我带着郎中！他能作证！”

章娘子话音未落，忽见丈夫浑浊的眸子子亮起来——村口方向腾起的黑烟不是炊烟。

她搏命将老郎中推向茅草堆，本身却顺着栅栏裂口滑向寒光凛冽的枪尖。

“他们要烧村！”瘸腿货郎的尖叫似热油入锅，人群如沸水泼雪炸开。老妇撕扯着发髻撞向木栅，男人们抡起锄头砸向铁链。余巧巧被推搡着贴上潮湿木栏，耳畔尽是裂帛般的嘶吼：“反正都是死，冲出去！”

青石板路还凝着夜露，余巧巧跟着老郎中往章四家去。

暮色四应时，晏陌迟玄色箭袖掠过青石板上腾起的尘烟。

拐角处忽地扑来杏色身影，余承欢鬓间绢花都被山风吹得倾斜：“邓大哥莫去！麻瓜村......麻瓜村已经烧起尸堆了！”

廊下青砖映着树影摇摆，余巧巧忽觉袖中野粟米草发烫。章家大嫂追着要讨个准话，老郎中却已蹲在石灰堆前，捻起一撮细末对着日头打量。

章有福被撞倒在泥泞里，官靴印子糊了半张脸：“莫要犯浑......还能求一求......”沙哑的安慰埋没在鼎沸人声中，徒劳伸向天空的手掌沾满草屑。

栅栏外官兵的铁甲映着火光，领头的扬鞭抽在木刺上：“疫鬼村也配用官家药材？”

“底部带孔的柏木盆......”晏陌迟翻开灶台边的草帘，俄然顿住。余巧巧的嫁妆匣子上整整齐齐码着三只陶瓶，瓶身用炭笔标着“壹”“贰”“叁”。他抄起第三只晃了晃，褐色粉末簌簌作响。

章四家的黄泥院墙新抹了石灰，在晨光里白得晃眼。守门的衙役翻开面巾啐道：“快些出来！”

见妇人仍惶惑，又添了句，“彻夜若能退热，这劫数便算渡了一半。”

玄色承担皮裹着这些劳什子时，晏陌迟额角突突直跳。昨夜村口那幕倏然闪现——余巧巧提及野草时眼里跳动的光，与当年发明菽麦新种的神情如出一辙。他猛地攥紧承担系带，指节泛白：若这妮子敢拿命换株杂草......

日头攀上檐角时，老郎中才撩帘而出。章家大嫂忙端来青瓷盆，盆里净水浮着几片艾叶。余巧巧捧着药罐绕白叟三匝，让蒸腾的苦气笼住他周身。

章四家院里，余巧巧正蹲在石灰堆旁画图。

“昨日申时方封村，你的动静倒比驿马还快。”晏陌迟脚步未停，腰间玉佩撞在剑鞘上铮然作响，“说，谁递的假动静？”

晨露沾湿的鬓发贴在颈侧，她抓住老郎中往前推，“麻瓜村仅一人病发，且已灌下三剂汤药，结果见好。”

人群如热锅蚂蚁挤在栅栏前。章有福十指抠进木刺出血：“晌午还说给我们送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