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吃软不吃硬[第2页/共2页]

“最好如此。”他甩袖要走，忽又回身，“后日我要去镇上买稻种。”

“啪”地一声，茶盏碎在脚边。晏陌迟欺身上前，捏住她手腕：“好得很！嫌我碍眼就直说，犯不着往我屋里塞别的女人！”

“若治不好这地...”老窦的山羊须沾着唾沫星子，“来岁春税可要出性命！”

晏陌迟望着少女发顶闲逛的木簪花，俄然感觉喉间发涩。他别开脸望向黑黢黢的后山，那边有他昨日猎到的赤狐，正吊在崖柏枝头滴着血。

余巧巧蹲在门槛上剥毛豆，头也不抬：“她能有甚么好话。”

那日她抱着药箱逃也似的奔出院子，却在村口撞见老窦攥着田单捶胸顿足。焦土混着草灰的味道刺鼻，却让她想起祠堂角落里沉默的板车。

余巧巧忽地挣开桎梏，从车板夹缝抠出半枚生锈铜钱：“邓公子可知，这货币是乾元初年的制式？”她将铜钱弹向半空，看它闪着微光坠入草丛，“六年前修路时，这车不知载过多少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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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陌迟不紧不慢掰着指头算账：“头回你让那赤脚郎中给我瞧病，又是看伤口又是嚷嚷中毒，埋下多大祸端？第二回就在今早，你引着余承欢来见我，自个儿撒丫子跑没影——传出去我的名声如果坏了，十里八乡的媒婆都得绕道走。”

“怕了？”晏陌迟伸手扒开辣椒串，锈铁钉在土墙上划出刺耳声响，“不如说说，你还晓得些啥？”

说着往灶房挪了半步：“我如勇敢惦记您，那都是往菩萨脸上争光！”

“她问我，邓公子这般人物，怎的成日与泥腿子厮混。”晏陌迟指尖轻叩案几，“还问你我迟迟不结婚，究竟是我瞧不上你，还是你瞧不上我？”

余巧巧赶紧摆手：“板车您固然用！”说着从门后摸出个油纸包：“新晒的柿饼，路上垫肚子。”

余巧巧盯着鞋尖上补丁：“本来就是这理儿。”

“我、我去取腐草汁！”她慌不择路撞开柴扉，却教晏陌迟攥住腕子。佛珠硌得生疼，男人指腹粗粝如砂纸：“余娘子这招金蝉脱壳，倒是使得炉火纯青。”

余巧巧攥紧退色的蓝布裙，她当然怕。这煞星手上沾过血，前些天还拿柴刀架过她脖子。窗缝里漏进的风吹得后颈发凉，灶台飘来的糊锅巴味提示她不能露怯。

晏陌迟接过还带着灶台余温的纸包，嘴角抽了抽。这死丫头，怕是早算准他吃软不吃硬。

“给我那辆破车。”她闻声本身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再加三斗陈年草木灰。”

前日拿三筐芋头跟货郎换了铁犁头，昨日又拿新打的镰刀跟村长换了头瘸腿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