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另择良人[第1页/共2页]

窗棂忽被秋雨叩响，她惶然昂首，正撞见东屋闲逛的竹帘后，晏陌迟似笑非笑的脸。

余承欢绞着杏色罗帕，玛瑙禁步在裙裾间叮咚：“好久未与姐姐共膳，如果便利的话，当然好了。”

窗外“咔嚓”一声，似是枯枝折断。晏陌迟望着闲逛的竹帘轻笑：“这话，她也听过？”

鎏金腰牌在落日下泛着寒光，“回城复命罢。”

他眯眼想起晨间景象——晏陌迟接过药碗时，指节清楚捏碎了藏在掌心的野核桃，碎屑混着红莓汁滴落，倒像是碾烂的果肉。

余承欢揪着腰间禁步，玛瑙珠子碰得叮咚响：“我哥他......”她俄然哽咽，“自那日跌伤，高烧不退，整夜说胡话。”

自那日县衙来人后，余巧巧便整日泡在茶山，返来时裙裾总沾着夜露。

话音未落，晏陌迟俄然起家，墨色大氅扫落案上茶盏。

晏陌迟拂袖而去时，余承欢才发觉后背盗汗涔涔。多宝阁上那对鎏金合卺杯微微发颤，杯中残茶出现波纹。

晏陌迟搁下竹箸，腕间铜钱串碰出清响：“都说甚么？”

余承欢点头如捣蒜，禁步珠子乱颤：“前日王媒婆还说要给姐姐别的说门亲......”

无事不登三宝殿。更何况，两家人之前闹得那般僵？

“灶上还煨着药。”余巧巧俄然旋身，裙裾扫过门槛时抛下一句，“你们慢用。”

“邓大哥？”余承欢惶然昂首，正撞进他淬冰的眸子里。烛芯“噼啪”爆开，映得他颈间旧疤狰狞如蜈蚣。

“孟头儿，那余家赘婿......”衙役乙掸着皂衣上的灰尘欲言又止。

“本日倒早。”他广袖拂过余巧巧肩头，带起一缕金骏眉的焦香。

“说是邪风入骨。”余承欢将食盒往前推了推，揭开盖是还冒着热气的艾草糍粑，“巧巧姐若能去瞧瞧......”

“放着罢。”他回身时带起一阵穿堂风，案上《神农本草经》哗啦啦翻到“九死还魂草”那页。

康婶退到廊下感喟。

炊烟在青瓦间袅袅升起，惊起竹梢几只寒鸦。老窦杵着竹烟杆立在道旁，直到马蹄声完整没入官道绝顶的薄雾，才抹了把额间盗汗。

衙役甲俄然指着路旁茶寮惊呼：“血渍！”

余巧巧蹲在药庐前遴选茯苓，忽见地上多出一道颀长暗影。晏陌迟将玄铁药杵掷进竹篓，溅起满地星辉：“传闻娘子要另择夫君？”

余巧巧别开眼望着窗棂外的石榴树，指尖在八仙桌木纹上摩挲：“我去唤相公用饭，你要留下么？”

窗外俄然传来康婶呼喊：“巧丫头！县衙送来帖子了！”

余巧巧踹开那人翻身下榻，菱花镜里映出她绯红耳背。

“又何为妖！”她仓猝去扯他衣衿，却被按在榻上。晏陌迟眼底哪另有病气，清楚噙着促狭笑意：“娘子方才说......要毒死为夫？”

本该是老死不相来往才对。

余巧巧从帐本里昂首，发间木簪斜插着，沾了片茶芽：“欢妹子？”她瞥见余承欢臂弯里的藤编食盒，笑意不达眼底，“但是要买明前茶？”

现在余家东配房内，晏陌迟正盯着窗棂上闲逛的药包入迷。

两个年青人一个倚着西窗捣药，一个对着东厢描红，倒似牛郎织女隔着银河。

“笃笃”两声，雕花门被推开道缝。

……

转眼秋雨绵绵，晏陌迟胸前的伤已结痂。这日他倚着门框看檐下雨帘，忽见青石巷转出一柄桐油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