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野火[第2页/共2页]

檐下铜铃忽地叮当作响，康婶吓得摔了陶碗。

“店主！”满脸烟灰的男人们围上来，“这火邪性得很，明显隔着沟渠竟都卷了过来！”

窗外忽起暴风，油灯“啪”地爆开灯花。余巧巧将匕首往袖中藏了藏，垂眸道：“村夫的女儿，只认得狼毒与断肠草。”

“若解不了呢？”余巧巧瞥向昏倒的晏陌迟，见他睫毛轻颤，心知此人早该醒了，“先生便留在桃源村，替我试三年草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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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龙卷擦着发梢掠过，将百大哥槐烧成红色珊瑚。余巧巧抹去额前灰烬，忽见焦土中闪动晶光——竟是经烈火淬炼的硝石矿脉。

“拯救啊——”铜钟声撕破晨雾。

暮色漫过篱笆时，老郎中捧着粗陶碗吸溜第三碗粟米粥。康婶吊梢眉拧成活结，冲着余巧巧比划三根手指——这老儿已吞下四块黍面窝头。

“先生莫不是要炼人蛊？”余巧巧俄然嘲笑，袖中刀尖抵住老郎中掌心，“前朝巫医拿活人试药，可都是要凌迟的。”

“使得使得！”老郎中俄然摸出个锦囊抖落，“这是老朽的户籍文书，余女人收好作保。”

西天赤龙翻卷，火舌舔过之处粟米炸裂如爆仗。

余巧巧搁下个青布包回身要走，忽听身后窸窣声：“小女人给的但是硝石粉？”

余巧巧执竹简记录：“丙字号紫苏需添腐叶，戊字号忍冬该移阴处......”忽见第七瓮新抽的嫩芽泛着金边，恰是《百草经》记录的龙胆草变异之相。

康婶举着锅铲追出来：“定是村口王铁匠家又走水了！”

“老身便说姑爷害了瘟病！”康婶俄然翻开东厢窗棂，腐臭药气劈面而出。

余巧巧心头突跳，抓起墙角药锄奔向火场。沿途焦土冒着青烟，张二苟带着三个耕户正冒死舀水，泼在将将抽穗的粟米田边。

余巧巧踏入东厢，见青瓷药碾滚着朱砂，紫铜风炉煨着碧色药汁。老郎中攥着晏陌迟腕脉喃喃：“离魂散混着鹤顶红，竟能相安无事......”

康婶攥着柴刀抵住院门时，余巧巧正将麻绳在掌心缠了三匝：“如有人闯出去......”

……

“店主看！”耕户指着远处惊呼。

余巧巧推着吱呀作响的板车冲进火场时，正撞见余老夫抱着水桶往白菜地里冲，斑白胡子燎起火星。

晏陌迟不知何时又睁了眼，惨白的唇掠过她耳垂：“娘子好胆识，连前朝太医都敢使唤。”

她脚步微滞，月光将身影拉得极长：“先生说是便是罢。”

“便说是我娘舅，另腾出间空房来。”余巧巧将腌蕨菜往老者跟前推了推，“劳烦先生对外这般说。”

“先生可要添些灯油？”她用心碰翻药杵。

余巧巧蹲身抓了把滚烫的土：“挖断垄沟，清出三丈空位。”见世人游移，她挥锄劈开半熟的山药藤：“粟米根深五尺，烧不竭根茎，来年还能发新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