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捉虫[第3页/共4页]
要不是四周有人,宋时真想高唱一段《刘巧儿》,抒发一下反对包办婚姻的豪情。
“孙儿不敢。”桓凌半步不退地立在他面前,垂眸答道:“但宋时是父亲最爱重的弟子,熟读经史、才学过人,又是贤孝和睦之人――祖父不也曾夸他是佳儿么?我实在不知,家里另有甚么原因必然要退亲!”
“古者四民异业而同道,经心一也。士以修治、农以具养、工以利器、商以通货,《洪范》八政尚以食货为首,我们家怎能因为他礼待工匠贩子便看轻他?”
只养得出大步走向派出所的忧愁罢了!
桓凌的神采垂垂沉重,冷静叹了一声。
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元娘,你听兄长的,我桓家世代书香门庭,立品持正,岂可为了攀附皇亲而背弃婚盟?”
宋时最后住在桓府,还是他父亲过世的时候。当时髦在初春,全部桓家都凝着冰冷的哀思,上高低下都是一片暗澹素色。宋时并不穿孝,只在腰间系着麻绳当腰带,背对着他站在堂前,礼数殷勤地欢迎来记念的客人。
一张与他有三分类似的脸庞抬起,眸中明灭着一样的坚执:“大哥,是我本身情愿应选,你不必替我・操心了。”
门子只来得及喊一声“凌大爷”,那道身影就已纵入角门。他乃至来不及在门前上马,闯出来几步后才勒住马,翻身跃下,顺手扔下缰绳,直奔正堂。
他叫人收起手札,回身走到宋时身边,神采古怪地凑上去,低声道:“这段婚事迟误了宋贤弟几年芳华,也无怪贤弟爱寻些非常的乐子。我本日是有备而来,不但要赔偿令尊一段平坦宦途,更要赔偿贤弟一名你敬爱的绝色才子。”
堂上正坐着一名穿戴酱色道袍的白叟,见他进门,微微昂首,惊奇地问道:“凌哥儿,你不是回籍展墓去了么,如何刚去便返来了?”
桓老太爷撩起眼皮抬,暴露冷厉的神采,看向这个固执的孙子:“你觉得我们家是为攀附权贵才退了这婚事的?”
和身为皇宗子、权势无穷的周王比,你能对劲么?祖父与叔伯们能对劲么?
桓凌笔挺地站在他面前,声音压得略沉,眼中隐含着不易发觉的怒意:“祖父,宋家这桩婚事是父亲在时亲身订下的,怎能说退就退?当初父亲过世,宋三弟是跟着守满了五七的!宋父执外放这几年也从未放下过我们家,年年冬夏都有礼品进京。元娘守了四年多的孝,宋三弟比她还大两岁,早该结婚的人,就一语不发地等了我们四年……”
宋举人气得神采发青,看了他儿子一眼。宋时却平静很多,乃至带着几分轻松之色朝他点了点头:“齐大非偶,父亲不必再想,还是好聚好散吧。”
“如何避无可避?”桓凌站在堂前,垂眸望向祖父,黢黑的眼瞳中凝着一道逼人的光彩:“元娘已订了夫家,有约书为证,本来不在礼聘嫔妃之列。可我在宋家却传闻,我与元娘才出孝时宋家大哥便来议过亲,我们家却说元娘在待选之列,要他们退还当年父亲写的文书……”
他一个当代人,对父母之命的婚姻向来就没甚么好感,只当是任务,不得不担罢了。何况他这辈子只见过桓女人几面,见面时对方还都是个小门生模样,谁培养得出豪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