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第2页/共4页]

王钦眼神微闪，平静地说：“绝无此事！门生是读圣贤书长大的，岂能为几亩薄田殛毙亲侄孙！他是自家吃饼饵时噎着，未能及时救回才死的！”

“若真是无端, 我拘你做甚！你们王家的事发了！”宋县令嘲笑一声，摆了摆手，叮咛堂下：“读来！”

宋时跟在他们前面踱出来，右手提着一根颀长竹枝做的教鞭，衙差们将图完整展开，用糨子糊在墙上，抬手将鞭梢点在图上一处红蓝两条线圈出的空缺间：“蓝线所画是县里登记的、王家该有的地盘；红线画的便是他家不法侵犯之地。县尊大人已查明王家五代数十年来侵犯县里地盘总计十九顷五十六亩七分三厘……又倚仗先祖父官身而拖欠税款多年，仅积欠粮税一项，至今便计有六千二百八十五两二钱九分三厘……

王家家主和两个侄儿却有生员功名, 另还稀有个捐了监生的。这些人仗着生员上堂不拜, 县衙也不能对他们用刑的法条撑腰，叔侄们直挺挺地站在堂前，傲慢地对宋县令说：“大人无端锁拿我等有功名在身之人, 难道有悖朝廷礼待读书人之志？”

宋县令哼了一声，却不再胶葛这个案子，也不叫苦主上来作证，而是又拿起一份状纸，问他为夺占地盘令人私扒开沟渠，乃至数亩良田被淹，几名在水边玩耍的小儿遇害的案子。

那王春倒是个投身的管事，不是顶着功名的王家人，没有不能打的端方。宋县令成心杀鸡儆猴，扔下一把白头签，重重喝道：“先打十杖，再拶十下！”

他们也能够试着告一告了。

他从袖里取出几份拜帖、手札，写的都是替王家讨情之语。其上姓名写得张张扬扬的，竟是省、府一级的高官，另有几个清贵的部院京官。

告状人如海潮般往前挤，将几家传闻了王家人被拘，筹算进衙替王家送礼拜托的乡宦士绅车马远远挤在外头，叫这些人见地了一回甚么叫真正的民气向背。

“舍人在上，小的们有冤情上告！”

宋县令冷哼：“人不是你杀的，那你便是承认你逼迫侄媳再醮，不准她过继嗣子承续香火，替你那族侄守节之事了？”

在王家管事的一声声惨呼，苦主们的一声声嚎啕中，几个衙役抬着一卷大纸从角门出来，清开围堵在衙门外的人，缓缓展开丹青，贴在县衙右边长长的砖墙上。

王钦还是矢口否定，一叠声地说此事与他王家无关，沟渠是被村里恶棍扒开的，小儿是本身贪玩淹坏的。

不幸王家了，本是此地乡绅中枝叶极深、后辈畅旺的一家。

堂下有衙役一声声将堂上的话音传出去，县衙核心着听讼的百姓便都晓得，新来的这位宋县令敢动王家、能动王家，现在王家的老爷们固然还能高高在上，但管事家人们……

“坤儿不是合林家人一道去省里上告宋老儿毒害乡绅、诈取财物了么，怎地还不返来？”

审完了王家喽啰，宋大人俄然突破先审无功名者的挨次，朗声喝道：“将隐户隐田、帮后辈回避户役的王家属长王钦带上堂来！”

行刑的差役喝道：“不准嚎，再嚎便算你个吼怒公堂，再敲十五板！”

当时前任县令屈于王家之势，主动替他家的人摆脱，将檀卷悄悄做成了个争论间失手伤人，只让王家几个庄户、家人挨了板子，一人罚几刀纸就算了。到了宋县令这里，倒是奔着要王家垮台的目标去的，不要纸也不要钱，只要他伏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