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西风吹散绮罗香[第6页/共8页]

且还不止一拨。

据称，她们生前是一对至好老友，虽厥后各自婚嫁，无缘再聚，但是，她们却在各自的范畴互为支撑，为大楚厥后的百年乱世，做出的杰出的进献。

陆朝香心头凛了凛，面上却擎出老迈一个笑来，抢先笑语：“哟，这不是杨婶儿么？您这是打哪儿来呀？”

描得长长的一双翠眉，轻颦含笑间，恰是远山如黛，拢住春水般的眸。

见她急得额角冒汗，郭婉便搁下盛膏脂的玉盒儿，从镜子里扫她，目中漾着一点笑：“我都不急，你急甚么？要不……你替我去见一见？”

右首男人身形微躬、青衣小帽，一身家仆打扮。

她在这皇觉寺中静修，至今已有十年。

青衣女子忙朝后躲，笑骂道：“要死了，你个小蹄子连我也敢作弄，我奉告你说……”

“哎哟我的夫人，好歹您也定个日子下来啊，也免得人又空跑一趟。”慧能尚未答言，陆朝香到底忍不住，又劝了一句。

心头这般作想，她便往前看了看，可谁想方一昂首，前头拐角处便忽地转出一个灰衣妇人。

不过，若细看去便会发明，他撑伞的手肌肤白嫩，拇指上的玉扳指更是水光莹润，一看便知，此等下仆，必出自朱门。

流言这东西，一旦传开了，却也不好。

很多年后，当人们议论起载入史册的“孝文皇后”，议论起她充满传奇的平生时，便总会论一论那间唤作苦竹斋的茶社，忆及阿谁孤傲了平生的白叟，感慨于他“不肯受国丈”，只肯以百姓身份下葬的平生。

“快去吧。”郭婉浅笑，将手挥了挥。

慧能忙恭声应是，那厢陆朝香笑眯眯地接过帕子，又殷勤相询：“夫人，要不要找个匣子装起来？”

再一个，打水劈柴的差事亦也免了，郭夫人“天赋弱症，寒热皆忌”，皇觉寺“慈悲为怀”，自不好做出那等“有伤天和”之事。

郭婉“噗哧”笑了起来，摆了摆手：“罢了，这些戏码儿我也瞧腻了，还不把那手放下？”

郭婉对着镜子蹙眉，旋即又笑。

而每一次，都是由这位杨婶儿脱手，将这些“贼”们奉上往活路。

当然了，这皇觉寺里气度大的主儿，自来颇多。

或许，他这半生起落，亦如这一道微小的声气，不过是万丈尘凡中的一片飘萍，来或者去、生或者逝，皆为梦幻泡影。

那裙摆也不知是甚么料子裁的，轻滑软薄，落在青毡上，烟一重、雾一重，叠了再叠，裙缘下头还暴露几层素纱，蓬蓬地倒像云，略一行动，便“沙沙”作响。

拉开妆台上的一只抽屉，她顺手抓了把碎银交予陆朝香：“赏你们的，拿去分罢。”

是的，皇觉寺，确切遭过“贼”。

若不是削发人不兴膜拜，她真想磕几个响头。

慧能侧身避开，又还了一礼，方自袖中取出裹得整整齐齐的承担皮儿，双手呈上，一面便将此前郭婉交代的话说了一遍。

打从郭夫人进寺时起，这位陆姑姑就一向管着近身奉侍，在寺里也住了十年了，论起寺中掌故，她晓得的怕是比慧能还多些。

“你觉着呢？”郭婉反问，长眉微挑，面上是似有若无的一个笑。

郭婉对这位苦竹先生的态度，委实难以捉摸，她这话也不好尽信，若真不往里传，只怕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