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殇[第1页/共2页]

睿王看着她的模样，冷哼一声，“对你，除了仇恨和讨厌，那里另有第三种豪情。”

面如凝脂，眼如点漆，妖魅绝美的脸上却透着一层冷霜。

女子明显没有去细想督主的话，听得睿王二字，只感觉一阵心绞。

有些话曹督主不必再说，她是轻衣卫的二划一知，奉皇命办密差，却在潜入丞相府里被埋伏的刑军抓获，按上悖逆朝廷投敌神威的重罪，统统为何，稍稍想来便能晓得。

“疼吗？蝶熙，这天国的路还长着呢。”睿王手里的力不减，只听得骨头收回轻声的脆响，“从天上跌下来的感受如何？”

曹督主渐渐收起笑来，没有神采的脸上却显得阴气森森，“丞相的四蜜斯哟，当年拿死婴将你换出府来，你说你流的这一身的血，睿王殿下会留你？”

这些年，他布了场好局，将她捧到天上，又重重的拉下天国。

她是快死了，可到了这个时候，他不会不来，落井下石也好，耻笑冷嘲也罢，她等他，他必然会来。

大宁王朝永嘉三十一年十仲春

身后却传来一阵锁链碰撞的声响，他不悦的转过甚去，正瞧见女子冷颜笑着，“他呢？不来送送我吗？”

“殿下现在连这张脸都看不下去了吗？”女子神采黯然，“是啊，你一手策划的棋局，操纵完再操纵，现在沦为弃子，是卑职痴顽。”

恨吗？女子的唇畔化开一丝含笑，她本就晓得不管如何倾慕，她对于睿王不过是镜花水月，求的不过是在他身边能做一些甚么，哪怕是微不敷道的小事。她向来没有苛求，甚么天长地久，甚么海阔天涯。直到她晓得了本身的出身，她认识到了伤害，但是心不肯意。她觉得，他会有一丝怜悯，他会有一丝顾念，本来不过是逢场作戏。

“如何，如许就受不住了？”门口俄然响起一个降落慵懒的声音，一个身着绛红色锦袍的男人走了出去。

曹督主站起家来，取出一个瓷瓶来放在她身边，回身就要往门外去。

“难怪你要我谗谄丞相了，不是为了抓一个，是为了抓一窝。”蝶熙扯了扯嘴角，一阵刺心的疼痛袭来，她合了合眼稍稍缓了半晌，衰弱的去找他的身影，“殿下，这些年你哪怕有一句话是真的吗？”

在这刑部的死牢最里间，沉重的铁锁相互碰撞着，推开的门里只见得一个身形肥胖的女子，在这严夏季里，薄弱的囚衣被鞭打成破片，形同虚设的挂在她尽是伤痕的身上。

病笃挣扎，督主拂了拂袖袖上化开的雪水，低下头出了大牢。

女子艰巨的侧过身子来，牵涉动手上的铁链收回一阵叮叮铛铛的脆响，她的眼睛已经看不清了，却只是打量了下阿谁恍惚的身形，淡淡的一笑，“外头雪大，曹督主如何想起卑职了？”

“你还是来了。”女子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眼眶里的一阵温热，开口问他，“殿下，看到卑职这副模样，可还解气？”

那一年，他说，今后你叫蝶熙，破茧成蝶光亮昌隆。

她看不清了，只感觉面前越来越黑，他的身影变的恍惚，他最爱的绛红也渐渐暗淡，成了乌黑。

那一年的寒冬雪月，她为他杀出条血路，他淡淡唤她，活着返来。

这一场雪从入冬起就没有停歇的意义，已经连着下了三天，想必这大宁的京师必然是一片银装素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