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深圳股市的死亡冲刺[第1页/共2页]

“电子表？”秃顶咧嘴一笑，金牙闪着寒光，“我老乡在深圳买卖所当保安，要不要先容你们熟谙？”

硬座车厢里挤满了南下淘金的“倒爷”，汗臭和烟味混作一团。我和张铁柱挤在靠窗的位置，蛇皮袋塞在腿间，大要盖着件破棉袄作保护。

罗湖港口的圈套

火车上的杀机

——那边沉着一根金条，也沉着一个期间的奥妙。

我眯了眯眼——厚交所此时髦未正式挂牌，能晓得内幕的只要两种人：权贵，或逃亡徒。

秃顶接过烟，打火机“啪”地蹿出火苗，却用心往蛇皮袋方向倾斜——他在摸索重量。火光映照下，棉袄裂缝间暴露钞票的暗青色边角。

我紧了紧军大衣的领口，袖口里藏着的五四式手枪贴着腕骨，冰冷而沉重。身边的张铁柱背着鼓囊囊的蛇皮袋，缺了半截的小指无认识地摩挲着袋口——那边头装着八十五万现金，扎成砖块般的十沓，每一沓都浸着汉正街的汗腥和防汛麻袋的土腥气。

——宿世影象猖獗翻涌。1990年6月，厚交所悄悄开张，没有锣鼓喧天，只要少数“干系户”收到风声。半年后，万科股价从1元飙升至15元，深生长更是一度冲破100元。

交割单上的暗码

我没答复，目光扫过月台角落——两个穿夹克的男人正假装看报纸，眼神却黏在我们手上的蛇皮袋上。

老管帐盯着我染血的衬衫，俄然笑了：“后生可畏啊。”他摸出公章“啪”地盖下，钢印压住交割单的刹时，远处传来警笛声——秃顶帮的人，毕竟轰动了公安。

张铁柱从暗影里闪出，五四式“砰”地爆响，领头马仔回声倒地。他抓起我的胳膊疾走，身后枪弹“嗖嗖”击碎路边的玻璃橱窗——1990年的深圳，黑帮的火力比派出所还猛。

“小谢老板，我们的股票……”张铁柱欲言又止。

老管帐瞳孔一缩——这章子能绕过限购，是给“特别干系户”的通行证。他踌躇半晌，俄然抬高声音：“后生，你是不是晓得……万科要拆细？”

咸腥的海风里，我展开湿漉漉的《深圳商报》——头版鲜明是“罗湖黑帮火并，正犯坠江身亡”的消息，配图里秃顶的尸身泡得发胀，手里还攥着半截金链子。

凌晨四点，绿皮火车喷吐着浓烟进站，月台上人影稀少，昏黄的灯光在潮湿的氛围中晕开一片昏黄。

——从武汉到深圳，这条线向来是黑帮的“黄金水道”。

我摸出保险箱钥匙抛给他，回身望向雾气满盈的珠江口。

“小谢老板，金条……掉了一根！”张铁柱喘气着摸向腰间，本来缠在裤带里的十根大黄鱼，现在只剩九根。

刀锋压进皮肉，血珠顺着锁骨滑进衣领。我嘲笑：“赵三爷的余党？他坟头草都三米高了。”

“再加五万。”我推过一沓钞票，“明天帮我挂单，深生长88块以下全吃进。”

“兄弟，去哪发财啊？”劈面一个满脸横肉的秃顶凑过来，金链子在领口闲逛，袖口暴露半截青龙纹身。

“小谢老板，真要带这么多现钱南下？”张铁柱嗓音沙哑，喉结转动时牵动脖颈上那道狰狞的刀疤，“深圳那帮人吃人不吐骨头……”

凌晨两点，深圳证券停业部后巷。

三天后，深圳罗湖区的陈旧接待所里，我盯着《深圳特区报》上那则不起眼的公告：“厚交所试停业，首批上市企业：深生长、万科、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