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 扭曲[第2页/共2页]
沈氏开初感觉有些惶惑,倒是越想越气愤,那怒,便变成了凶光,这么多年来,她头一回,抛开将他爱到骨子里,低到灰尘里的寒微,与他对视,也对峙。
“你不消说这些话来哄着我好过,这当真与他不相干?”沈氏抬开端来,不再脆弱的抽泣,眼里的泪还在淌,却更加衬得那双眼阴沉的怵人,“不!他这些年都在忍,我在忍,他忍得比我还短长。我现在是想明白了,他都在做戏,让外人觉得他偏袒我和六郎母子,觉得他待那孽种不亲,都是在做戏,为的就是明天。但是为甚么……莫非六郎就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吗?还是在贰内心,便只要阿谁贱人,只要阿谁贱报酬他生的孽种?”
“夫人……女人,你别如许。”沈妈妈见沈氏哭得不幸,心中也是揪成了一团,竟不知不觉唤出了多年前的称呼。这些年,她在沈氏身边,这些事她看得最清楚,但要说孰是孰非,却已是难言,“这旨意是圣高低的,与侯爷没甚么相干的。”
或许是摔够了东西,或许是沈妈妈的那一声喊,让她回过了神,她神采一震,而后便是寂然跌坐在一旁的矮榻上,眼泪,瞬息间便决可了堤,沿着惨白的脸颊蜿蜒滴下,没课方才的扭曲,沈氏的脸上的哀戚与脆弱再无从讳饰,“他如何能这么对我?他如何能这么对我?莫非我的芳华便不是芳华,我的至心便不是至心了吗?这些年,我过得谨慎翼翼,哪怕明知他甘愿躲在北关也不肯返来对着我,但我一句牢骚也没有,仍然替他贡献父母,抚养后代,筹划家务,我哪点做得不好?这么多年,是颗石头也捂热了,只要他……只要他的心却比石头还要冷硬……”
沈氏的这番做派倒是让靖北侯有些别致,一道眉高高挑起,“夫人这是如何了?莫不是欢畅疯了?即便欢畅,夫人也还是快些醒神吧!现在可不是发楞的时候,册立世子,这但是我们府里的大事,这宴客的事情,还要有赖夫人筹划。别的,四郎册封了世子,兰家女人一过门,便是世子妃,婚礼上的一应事件,只怕都要往上加一加,时候也未几了,夫人可得辛苦些,抓紧了办。”
圣上亲身定了婚期,便是在敲打那些暗自作妖的人,现在这桩婚事已是稳若盘石,再不成动了,但最让沈氏心惊的倒是那册立世子的旨意。她这些年,这般殚精竭虑是为了甚么?本觉得尚可缓缓图之,谁猜想,一夕之间,灰尘落定,倒是没有她六郎的事儿,欢畅?怕是别人欢畅吧?
“哐啷”数声,几上一套精美的汝窑白瓷绘红梅的茶具便被扫到了地上,尽数摔了个粉碎,沈氏却还嫌不敷普通,又拿起一个粉彩花瓶用力地往空中掷去,又是一声脆响,满地碎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