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 扭曲[第1页/共2页]
沈氏的这番做派倒是让靖北侯有些别致,一道眉高高挑起,“夫人这是如何了?莫不是欢畅疯了?即便欢畅,夫人也还是快些醒神吧!现在可不是发楞的时候,册立世子,这但是我们府里的大事,这宴客的事情,还要有赖夫人筹划。别的,四郎册封了世子,兰家女人一过门,便是世子妃,婚礼上的一应事件,只怕都要往上加一加,时候也未几了,夫人可得辛苦些,抓紧了办。”
“夫人!夫人,细心伤了手。”早在回到梅园时,沈妈妈便极有先见之明的摒退了大小丫环,只让沈氏跟前最信重的两个细心守好了门,现在这屋子里,倒是除了沈氏,便只要一个她了。
沈氏在他们身后躬身相送,半垂的眼底却尽是阴霾。
“你不消说这些话来哄着我好过,这当真与他不相干?”沈氏抬开端来,不再脆弱的抽泣,眼里的泪还在淌,却更加衬得那双眼阴沉的怵人,“不!他这些年都在忍,我在忍,他忍得比我还短长。我现在是想明白了,他都在做戏,让外人觉得他偏袒我和六郎母子,觉得他待那孽种不亲,都是在做戏,为的就是明天。但是为甚么……莫非六郎就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吗?还是在贰内心,便只要阿谁贱人,只要阿谁贱报酬他生的孽种?”
沈氏惊得眉眼一抬,却刚好撞进一双沉黑的眼,她心头一凉,这些年,外人总说靖北侯待后妻如何如何的好,自她进门后,就没有纳过一房妾室,独一的姨娘是自小服侍的丫环,还是生下二女人以后才提的姨娘,但只要她本身晓得,靖北侯究竟待她好,还是不好。但他这些年即便是待她冷酷若斯,却也从未以这般的口气与她说过话。是因为甚么?是因为她做的事,他已是晓得?还是因为这卷被递到她跟前的明黄圣旨?是因着终究达成了目标,以是他这些年做给外人看的,做给她看的,都感觉够了,无需再演,无需再藏了么?
圣上亲身定了婚期,便是在敲打那些暗自作妖的人,现在这桩婚事已是稳若盘石,再不成动了,但最让沈氏心惊的倒是那册立世子的旨意。她这些年,这般殚精竭虑是为了甚么?本觉得尚可缓缓图之,谁猜想,一夕之间,灰尘落定,倒是没有她六郎的事儿,欢畅?怕是别人欢畅吧?
本来,靖北侯府的圣旨倒是与兰府的不尽不异,当中另有两条,便是册立耿熙吾为世子,兰氏进门便为世子妃,另一条,竟是亲身责令了婚期,便在来年三月,春花烂漫时,现在已近冬月,提及来,时候确切并不松泛。
或许是摔够了东西,或许是沈妈妈的那一声喊,让她回过了神,她神采一震,而后便是寂然跌坐在一旁的矮榻上,眼泪,瞬息间便决可了堤,沿着惨白的脸颊蜿蜒滴下,没课方才的扭曲,沈氏的脸上的哀戚与脆弱再无从讳饰,“他如何能这么对我?他如何能这么对我?莫非我的芳华便不是芳华,我的至心便不是至心了吗?这些年,我过得谨慎翼翼,哪怕明知他甘愿躲在北关也不肯返来对着我,但我一句牢骚也没有,仍然替他贡献父母,抚养后代,筹划家务,我哪点做得不好?这么多年,是颗石头也捂热了,只要他……只要他的心却比石头还要冷硬……”
“哐啷”数声,几上一套精美的汝窑白瓷绘红梅的茶具便被扫到了地上,尽数摔了个粉碎,沈氏却还嫌不敷普通,又拿起一个粉彩花瓶用力地往空中掷去,又是一声脆响,满地碎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