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页/共5页]

拍照的人是通司，也就是人们现在常说的翻译。我们当时就把这类能把一种说话变成另一种说话的人叫做通司。父亲把我抱在怀中，黄特派员坐在中间，我母亲坐在别的一边。这就是我们麦其土司汗青上的第一张照片。现在想来，拍照术进到我们的处所可真是时候，仿佛是专门要为我们的末日留下清楚的画图。而在当时我们却都把这统统当作是家属将比之前更加畅旺的开端。当时，我的父亲和母亲都是那样活力勃勃，可照片却把我们弄得那么机器，仿佛命定了是些将很快消逝的人物。你看吧，照片上的父亲一副不死不活的模样。殊不知，当时，他正野心勃勃，筹办对冲犯了我们的邻居，蓦地一下，打出一记重拳呢。而在必然程度上，他是那种意到拳到的人物。

问是不是要死人，说不是。

黄特派员有一架望远镜。第三座寨房燃起来时，他伸开一口黄牙的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叫一个白白净净的小男兵扶到树阴上面抽烟去了。父亲把望远镜举起来架在面前。可他不会鼓弄上面的构造，甚么都没有瞥见。我接过来玩弄一阵，找到个活动的处所，旋来旋去，俄然，忽啦一下，劈面山坡上的风景就扯到鼻尖上来了。我瞥见我们的人猫着腰在土坎、岩石和灌丛中腾跃。他们手中的枪不时冒出一蓬蓬青烟。

早晨停战。汪波土司派人送了一只人耳朵过来。那耳朵上另有一只巨大的白银耳环。盖在上面的布缓缓揭开了。那只耳朵在盘子中跳了一下，上面的银耳环在铜盘中很清脆地响了一声。

母亲说：“我还没有瞥见过用别的体例能练习好一支军队。”黄特派员哈哈一笑。父亲只好接管了这类说法。谁叫我们对一个叛逃的头人都束手无策呢。好一段时候，土司搬来的救兵都不教我们的人放枪。气候一每天和缓起来，他们还是在那边喊声震六合走路。谁都不懂学习兵戈如何要先学习齐步走路，把氛围垂垂潮湿的三月弄得灰尘飞扬。我的异母哥哥也肩着一支空枪，满脸汗水和灰尘走在步队中间。终究，连他也忍不住了，跑来问父亲：“该给我们枪弹了吧？”

父亲说：“叛徒还没有死。”

父亲感觉这话有点不成理喻，就问母亲：“之前，你见到过这模样练习军队吗？”

“你已经背上不好的名声了，你请了汉人来帮你兵戈，已经坏了端方，还想有好的名声吗？”来使说，“现在家里人打斗请来了外人帮手，比较起来，杀一个来使有甚么干系呢。”确切，在我们这个处所，通婚是要看对方是甚么骨头的。以是土司之间，都是亲戚。多次通婚，形成不止一层的亲戚干系。麦其土司家和汪波土司家也不例外。我们两家既是表亲又是堂兄弟。此次打完了仗，下次我们又有能够产生婚姻干系。叫人弄不清楚哪一种干系更加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