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见先生如见元帅[第1页/共3页]
“腿并拢,站直!”
粉笔这玩意没甚么技术含量,质料就是石膏,生石膏是药材,熟石膏用来做豆腐。在药店里买生石膏,两三文钱一斤已经是高价。买来生石膏烧成熟石膏,放进何木事情的木模里,加黏土融水搅拌,以后晒干便可。质量固然没法跟后代产业产品比拟,可在黑板上能留下清楚笔迹,管用。而那黑板,也只是木板涂了一层黑灰漆,标准的盗窟货。
“这到底是见先生礼,还是见元帅礼……”
课堂里人都齐了,就听得一阵纷繁杂杂的喊声:“先生好……”见李肆还在入迷,范晋有气有力地嗯了一声,挥手表示世人坐下。
“贾狗子、吴石头,出列!”
“范秀才,谁不守礼,你开口就行,如果是贾狗子和吴石头,你再亲身打。”
“先生交代事情,必须说‘是的,先生!’”
“等等!”
“来吧,秀才,看看我是如何用的。”
范晋微微点头,正挺胸脯的时候,李肆拿起他讲席上的戒尺,递给了贾狗子。
“声音不敷清脆!”
说到这事,范秀才酸得风趣了:“不好用,用不好,不消也好。”
李肆毕竟没问出口,就算范晋是范进,对他也毫偶然义,毕竟他已身在1712。
【1:“一日为师,毕生为父”这话出处很多,现在能找到的最早记录,是唐人托名姜太公而作的《太公家教》。官方一向传播此话,包含《西纪行》等小说里也提过,但并没有进到儒家典论的风雅之堂,端庄的塾师不会说这话。一个启事是太俗,另一个启事是怕搅散了三纲五常,如果只是埋头读书的死宅,多数不会听过这话。】
范晋迷含混糊想着,“众将免礼”四个字在脑筋里直打转。
号召着范晋,李肆要给他上树模课。
这是要把贾狗子和吴石头拔出来,帮着范晋管门生,范晋天然乐意。四十号门生,真要他一小我去改正礼节,他可就没时候教书了。
而在眼下这个课堂里,这套教法就赶上了大费事。蒙学里先生最多不过教一二十个门生,普通也就十个不到,可这一窝足有四十个。如果说西牛渡书院是都城机场的大众厕所,那么李肆这蒙学就是县城汽车站的大众厕所,怪不得范秀才一脸被轮的愁闷样。更难受的是,这一窝大小都有,小的六七岁,呆若木鸡,大的十四五岁,朽木难雕。不是得靠着这份薪水用饭,范晋估计当天就卷铺盖逃了。
门生们回到原位,李肆一声令下,再度来了次见先生礼。小子们扯着嗓子吼着先生好,震得草屋扑簌落尘,而四十人同时鞠躬,固然还不如何划一,却也显得寂然迫人。范晋被震得心中一个大跳,他只觉有模糊有一股独特的力量,正在这间褴褛草屋里会聚成型。
范秀才抵抗粉笔黑板不但为誊写风俗,写字写到一手灰,对读书人来讲,也是有辱斯文,更关头的是,以现有的“讲授体例”而论,这套东西毫无用处。
“迎送先生要知礼,先生在的时候,站和坐也要知礼!”
“先生应了才准昂首直腰!”
“先生说甚么都是对的,不准跟先生辩论!”
本来李肆还想着让村里更多年青人脱产学习,可就这几个孤儿,他就得拼上统统支出,才气拉成半脱产,穷啊,真但愿邬炭头那停顿能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