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0)[第2页/共3页]
世人手脚勤奋,半晌工夫已万事俱备,贞莹见再无遁辞,只好支起画板作画,但每起一幅,都是第一根线条便画坏了,暗里曾扯掉数张,遂想艳能掩拙,将身边五彩缤纷的颜料一股脑儿涂到纸上,一张白纸比染房浸过的布料还花梢。
贞莹听得一阵胡涂,只因他连说几句,全不在本身预感当中,倒不知怎生是好,俄然闪过个可骇的动机:“皇上该不会是受刺激太过,气得神态不清了?都是因为我给他看了这副画,究查起来,还要我替沈世韵背黑锅,我……我可不肯意!”此时也不敢火上浇油了,摸索着去接画,劝道:“这不过是随便画的,当不得真,皇上如果看了不欢畅,那臣妾就拿走了可好?”
不管如何,贞莹这一回遭到严峻刺激,肝火烧心,气得大病一场。沈世韵却每日令胡为前来看顾,探听病情,经常带来一碗参汤给她补养,在贞莹看来却满是惺惺作伪,前几日总将汤碗打翻在地,指天划地,破口痛骂。胡为叉手而立,始终笑嘻嘻的听着,不但不顶一句嘴,脸上连半点不恭敬的神采也找不出来。
贞莹神采一僵,脑筋随之僵化半晌,才渐渐了解了这条讯息,干巴巴的问道:“如此说来,如果本宫不截住皇上,令他定时达到吟雪宫,便能刚好撞着这一幕,本宫也不消肇事上身?而便是那副画没出鬼,也及不上目睹之景更有压服力?是不是这个意义,是不是?”茵茵声音清脆的道:“恰是。”
福临转念一想,会错了意,笑道:“既然如此,朕也不必舍近求远,再特地去吟雪宫筹议了。直接奉求爱妃便是,请你在寿筵上为太后画一幅像,想来你会卖朕这个面子?”贞莹一向眉开眼笑的听着他嘉奖本身,直到最后一句才大惊失容,连实话也漏了出来:“啊……臣妾不会画画,恐不能担此重担……”
贞莹面前阵阵发黑,踉跄退了几步,喃喃道:“如许的好戏,竟然是被本宫给生生拦下的。不但引火自焚,还在损己利人,救了沈世韵一命,又给她制造今后的狐媚之机?她……她……我……”不竭喘着粗气,几欲晕倒,茵茵拍着她的背,连声安抚。
贞莹嘲笑道:“想让本宫病着看她风骚欢愉?休想!你拿过来,我喝!”看着波纹闲逛的参汤,咬牙切齿的发狠道:“只当这是沈世韵的血!终有一日,我要你血溅三尺!”说着仰脖大口喝干,喉头不住咕嘟作响,胡为笑眯眯的捧着空汤碗回宫交差。
胡为笑道:“敝上感激娘娘的拯救之恩,更谢您成人之美。宫里能威胁到她位子的嫔妃,算来当属您居首位,现在您自毁形象,落得卧病在床,正可教她与万岁爷的干系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不谢您却又谢谁?是以敝上叮咛卑职,非论娘娘说了多少刺耳话,总让我不成还口,任您宣泄。至于参汤,还是还是给您调度身子。”
几今后,宫中似奖饰妙闻般,敏捷传遍了一名侧妃在寿筵之时,自告奋勇画像扫兴,将太后气得拂袖而去的动静。贞莹开初不竭抉剔,先抱怨纸张尺寸分歧,又说羊毫手感不适,接着再说磨墨太稠。太后看她这等讲究,还道真是其中妙手,一概姑息,叮咛寺人宫女严格服从行事。
贞莹悄悄叫苦不迭:“有这幅画压着,非论我再如何解释,都像在睁眼说瞎话。回绝一次是谦善,回绝很多了,反而变成推三阻四,不肯为太后画像,更甚者再冠以一个对朝廷不忠的帽子,那可真不是闹着玩的。”只能勉强挤出笑容,躬身道:“是,臣妾服从,届时必然参加献丑便是。”福临笑道:“不是献丑,是锦上添花。朕对你可有信心。”贞莹咬着牙笑笑,施礼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