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不祥[第1页/共4页]
这活儿过分艰苦,女人带着孩子,只能挖些代价不高的草药。母亲渐渐地少上山,在家里的口粮田里腾出一块地,专种那些珍希少见卖钱多的药。
大叔收敛笑容道歉:“我不该问。”
固然父亲的族人在父亲身后对母亲的窘境熟视无睹,袖手旁观,此时母亲要带产再醮,便横加禁止。如果不是因为我是女孩,如果不是因为传说中我是不祥之人,他们必然会出面禁止我的拜别,要哪个族亲出面收养我。
母亲一个万福,回身号召主顾。
“你别说这太后倒似男人,只要你不反对她管理江山,说几件风骚佳话她倒不跟你计算。”
相看以后,大部分的男人托人带话给娘舅:这个女人不错,无能勤奋,持家的妙手,只是传闻阿谁女儿是个天煞星,生下来克父,是个不祥之物,就算安然养到大,还要陪上一副嫁奁,但愿能送人或者寄养到亲戚家。
我感觉她是天下上最斑斓的女人。
自那今后,隔上一段时候,娘舅会陪着一个男人上门。厥后我晓得那叫“相亲”。偶然候母亲带我回外婆家探亲的时候,也会有男人上门跟娘舅喝酒,母亲在外间烧菜上菜,男人们目光会从母切身上扫过。
三月刚过,春暖花开的日子,我出世在四川巴州的一个小山村里。我的父亲何青是一个长年采药为生的药农,闲暇时耕作门前的一亩三分口粮田,我的母亲柳氏在家纺织烧饭。朝廷重农桑,赋税轻,疗摄生息,日子还算过得去。
“阿草,阿草!”她反几次复地只能呼喊着我的乳名。
母亲给媒人奉上糖水,低头道:“我有个女儿不能舍弃。”
娘舅偶然会从很远的处所过来看望。每一次来,老是帮母亲把柴劈成垛,把水缸挑满,然后坐在堂屋里喝酒,看母亲在灶间做饭。
我从速闭嘴:“是,娘,我再也不敢了。”
母亲是一个脾气坚固的女人。父亲去了今后,她将家庭支出的重心放在采药上。她用一只竹篓把我缚在背上,夙起上山采药,种田耕地,夜晚她把我装入藤篮,挂在房梁上垂下的绳索上,一边织布一边给我唱着山歌,我不时在她的歌声中入眠。
那大叔打着哈哈:“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妹子莫放在心上。”
又是十六的大集,母亲给我扎了发辫,系上丝带打的胡蝶结,给我穿上素净的衣服,带着我去镇上赶集。她赶着一只驴,我坐在驴背上,两边架着筐,一边放着母亲织染的布,一边放着我家鸡下的蛋,和我们自山里采的草药和山货,拿到阛阓上去卖,换回我们需求的油盐酱醋,以及织布的纱线。
娘舅点头感喟,喝了几口酒,起家告别。在门前,他蹲下来抚摩我的头,说:“将来必然要孝敬你娘。”
阿谁大叔约莫三十高低,一脸的络腮胡子,五官漂亮,身材高大,粗粗一看,也有几分吓人。
娘舅道:“这有何难?又不是儿子传香火的,我想他也不会勉强你们母女。”
媒人第三次巴掌拍得山响:“啊哟哟,大嫂你莫要游移。这许二哥一表人才,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跟你在集上相遇,也是天大的缘分,那里配不上你?你错过这村就没有这店了!大嫂,俗话说得好,初嫁从亲,再嫁从身,你可自家做主,何必去问娘家人?”
汉人邻居也将信将疑,暗里说我脚硬,克夫,说不定也克母,诡计压服母亲将我送入尼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