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此心悠悠（一）[第2页/共3页]

过了华音殿门前的木桥，李弄玉又拉着她走了十几步远，才转过甚来讲：“你身边终究有个一心替你着想、又稳妥无能的人了。”

素问每次喂药的时候，总要劝上几句：“娘娘，您再不放宽解些，这病怕是永久也好不起来了。”冯妙内心何尝不明白这个事理，只是“宽解”二字，实在是说来轻易，做起来却难。

李弄玉引着冯妙谙练地穿过侧门，进了最开端的一间，室内是冯妙向来没有见过的气象。没有青烟袅袅的香炉，也没有素净繁复的屏风，四下敞开的宫室内放着一张长几，桌面上放着堆积如山的文书、奏表。5、六名身着带品级服饰的内官，正伏在几案上誊写。宫室另一侧，另有穿藏青色衣裳的小寺人，正把清算过的文书运送出去。

李弄玉却不睬会她的话，尽管把本身想说的一口气说完：“你比我更清楚皇上是甚么样的人，为了制止内秘书令擅自藏匿首要的奏表，他偶然也会到这里来，跟那三十人一起看奏表。那三十人还能轮番去歇息，皇上却不能。至于政令……连我父亲都亲口奖饰过，如果没有皇上亲身制定的那几道诏令，汉化新政的局面，恐怕比明天还要艰巨很多。”

在平城时，冯妙在崇光宫伴随天子的时候最长，对这些事并不陌生，却不像李弄玉晓得得这么详细。

门口的女子还没说话，冯妙便说道：“素问，你下去吧，我跟她说几句话。”她的声音仍旧衰弱，却已经带上了几分欣喜，自从华林园那次宫宴以后，她已经好久没有见过李弄玉了。冯妙晓得李弄玉很有些怪脾气，决计靠近她，她反倒不睬不睬，别人风生水起时，她也不肯来凑热烈。上一次李弄玉主动来看冯妙，恰是她方才没了孩子、又被烧毁出宫时，靠着李弄玉凑来的一大包铜钱，才算在青岩寺挨过了前几个月。

素问正要走，李弄玉却径直走到床榻前，直接拉着冯妙的手腕把她扯起来，带着她就往外走。冯妙被她冷不防这么一扯，吃紧地咳嗽起来。素问见她本来惨白的脸上出现一层潮红，也跟焦急起来，连身份也顾不得了，上前拦住李弄玉的来路：“昭仪娘娘还病着，现在不能出去。”

李弄玉伸手扶住她的双肩：“你爱的男人，不是浅显的贩夫走狗，不是平常的闲散宗亲，他是手握乾坤日月的帝王！他要的不是一个木讷的病美人，更不是一个只会生养子嗣的听话妻妾，他要的是一个能跟他并肩联袂、站在高处俯瞰江山的女人，一个真正配得上他的老婆！”

李弄玉向来是个我行我素的人，连看都不看素问一眼：“她这病，灌再多的汤药下去也没有效，我带她出去逛逛，死不了人的。”

冯妙抬眼轻柔地笑了一下：“不是遁藏，你说的对，我最应当是阿谁跟他并肩联袂的人，我晓得他现在想做的事是甚么，我得想个别例帮他。”她的脸上仍旧病容倦倦，可一双眼眸当中，却像俄然揉进了无数闪亮的星星，带着摄民气魄的灿烂亮光。

澄阳宫地点的位置，差未几是全部洛阳皇宫的中间，宫室正南边，便是平常天子与大臣们议事的太极殿。在澄阳宫西侧，还漫衍着一排宫室，卷曲上翘的檐角上站立着形状各别的瑞兽，持重却并不豪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