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此心悠悠（一）[第1页/共3页]

澄阳宫地点的位置，差未几是全部洛阳皇宫的中间，宫室正南边，便是平常天子与大臣们议事的太极殿。在澄阳宫西侧，还漫衍着一排宫室，卷曲上翘的檐角上站立着形状各别的瑞兽，持重却并不豪华。

李弄玉“哦”了一声，不再说甚么，冯妙想着大抵她并不熟谙王玄之此人，也就不再多提了。

在平城时，冯妙在崇光宫伴随天子的时候最长，对这些事并不陌生，却不像李弄玉晓得得这么详细。

素问正要走，李弄玉却径直走到床榻前，直接拉着冯妙的手腕把她扯起来，带着她就往外走。冯妙被她冷不防这么一扯，吃紧地咳嗽起来。素问见她本来惨白的脸上出现一层潮红，也跟焦急起来，连身份也顾不得了，上前拦住李弄玉的来路：“昭仪娘娘还病着，现在不能出去。”

隔着一道轻纱软帘，冯妙昂首看着室内来往繁忙的人影：“我晓得他有他不得已的处所，以是我也不想多去烦他……”

这天她刚喂着冯妙喝过一点清粥，回身清算梨木小几上的碗筷时，瞥见房门口站着一个身穿浅紫色衣裳的女子，悄悄地不说话，只用一双眼睛看着咳嗽不断的冯妙。素问看着那人面熟，可见她头上戴着一支宫嫔才气利用的胡蝶穿花步摇，便屈身福礼问道：“这位娘娘，叨教您是……”

冯妙抬眼轻柔地笑了一下：“不是遁藏，你说的对，我最应当是阿谁跟他并肩联袂的人，我晓得他现在想做的事是甚么，我得想个别例帮他。”她的脸上仍旧病容倦倦，可一双眼眸当中，却像俄然揉进了无数闪亮的星星，带着摄民气魄的灿烂亮光。

冯妙止住咳嗽低声说：“素问，我跟她去逛逛，不要紧的，你去帮我拿件衣裳来。”她一向卧病，身上还穿戴素色的寝衣。素问怕她交来回回地换衣裳，反倒惹刮风寒来，去找了件轻软的蚕丝披风给她裹在身上，又帮她重新梳了发髻，这才放心让李弄玉带着她走。

李弄玉引着冯妙谙练地穿过侧门，进了最开端的一间，室内是冯妙向来没有见过的气象。没有青烟袅袅的香炉，也没有素净繁复的屏风，四下敞开的宫室内放着一张长几，桌面上放着堆积如山的文书、奏表。5、六名身着带品级服饰的内官，正伏在几案上誊写。宫室另一侧，另有穿藏青色衣裳的小寺人，正把清算过的文书运送出去。

过了华音殿门前的木桥，李弄玉又拉着她走了十几步远，才转过甚来讲：“你身边终究有个一心替你着想、又稳妥无能的人了。”

她抱臂看着冯妙，冷冷地调侃：“畴前阿谁说皇上应当放眼更广漠的中原大地的冯妙，哪去了？阿谁手酿桂花酒的冯妙，哪去了？阿谁底子未曾露面、就让南朝使节哑口无言的冯妙，哪去了？”

素问每次喂药的时候，总要劝上几句：“娘娘，您再不放宽解些，这病怕是永久也好不起来了。”冯妙内心何尝不明白这个事理，只是“宽解”二字，实在是说来轻易，做起来却难。

一贯沉着的素问，被她这句话气得不知该说甚么好，内心却悄悄感觉奇特，大魏后宫里另有如许的妃嫔，脾气倒跟南朝那些自夸风骚的才子隐士差未几。

冯妙的身子晃了晃，手指握住身边的花架一角，才勉强站住。

冯妙说不过她，干脆闭紧了双唇。李弄玉悄悄笑了一声，重新拉起她的手腕，带着她往前走：“带你去一个你向来没去过的处所，我包管你不会悔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