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星象[第1页/共3页]

监正年过五旬，鬓发斑白，入内礼道：“臣浑仪监监正赵昴，恭问圣安。”

顾景阳被她堵住，顿了一顿，道：“不来便不来。”

临安长公主不料他会晓得这些，倒有些受宠若惊：“皇兄能顾虑淑嘉，是她的福分。”

“不是，”顾景阳道：“有些事要措置罢了。”

说完，他抬声唤道：“衡嘉。”

“叫女郎见笑了。”衡嘉恭敬回了一句，见她无事再问，向顾景阳点头，悄无声气的退了出去。

谢华琅脚步轻巧的拜别，直到身影消逝在本身视野中，顾景阳方才返回阁房，疏离目光在她系在剑首的玉坠上略过，旋即温和起来。

“朕传闻淑嘉有了身孕，”顾景阳侧目去看胞妹，淡淡道：“你也能宽解些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在道观里呆的久了，他身上仿佛天然就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以外的疏离，端倪之间颇觉清冷，仿佛随时都能成仙成仙似的。

顾景阳神情微顿，略加思忖，俄然笑了。

脚步翩跹，宽袖飘摇，舞伎们的腰肢也纤细，不盈一握，面庞鲜艳，不逊于桃花，石榴红的裙踞飞扬时，仿佛异化了三月的春光，极尽精美。

谢华琅见他如此反应，也觉风趣，下认识去看顾景阳，却见他神态自如，全然没有她设想中的羞赧，倒真有些刮目相看。

“《海内十洲记》中记录，蓬丘，蓬莱山是也。”谢华琅思忖半晌，笑道：“无风而洪波百丈，不成得来往。上有九老丈人，九天真王宫，盖太上真人所居。唯飞仙有能到其处耳。”

这话原是西汉成帝得赵合德以后所言，意喻既得美人，沉沦于和顺乡当中，今后连效仿汉武帝求仙问道，渴求长生的动机都没有了。

“没甚么，”他低声道：“沉水香罢了，你若喜好，我叫衡嘉与你些便是。”

赵昴怔住：“但是……”

顾景阳淡淡道：“临安想学平阳公主吗？”

一舞结束，众舞伎鬓发微乱，金钗斜倾，一痕雪脯掩在织金抹胸之下，盈盈拜倒时春光模糊，活色生香。

至于丈夫身后，她新纳的几个面首，就更不能登堂入室了。

顾景阳悄悄道：“室内熏香，不是沉水香吗？”

赵昴这才低声道：“臣迩来观天象，很有不当，有客星犯紫微星甚急，来势汹汹……”

“还是免了，”谢华琅昂首看他，便见此人面洁如玉，气度疏离而敛和，双目湛湛有神，心中爱好，伸手去摸他髯毛，笑道：“这么清冷的香气，你这类神仙似的人用着相得益彰，我用着却有些怪了。”

临安长公主对于这个胞兄，惯来都是钦慕多于靠近的。

谢华琅本来只想在他怀中靠一会儿的，也不知如何，略微合眼的工夫，竟睡着了。

临安长公主幼年时，也曾是备受推许的皇族明珠，但是同这位长兄比起来，本来清贵华婉的面庞，却突然多了几分灰尘气。

……

现下听顾景阳声音，他忙不迭畴昔，目光在阁房扫过，便见惯来矜雅矜持的陛下怀中抱着美人，心下讶异，仓猝垂下眼去，不敢再看。

“朕躬安。”顾景阳问道：“监正为何而来？”

她既低头去嗅，身材也不由倾斜，衣衿微松，脖颈纤细白净，顾景阳的心俄然动了一下，就跟被甚么东西烫到似的，仓猝收回视野。

“玄祯道长，你如何比我还娇气？”谢华琅哭笑不得道：“我同你打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