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山雨风满楼 第二十五章 伯仁[第1页/共3页]
说到此处,赵无垠看着面前的那座无碑之墓,俄然哈哈笑了几声,笑里皆是悲惨,眼中倒是两行泪下。
朱玉潇方才的一股傲气先是被这一席话驳得减了一半,听到最后这几句,内心被催得涌上一股酸楚,已将先前的防备之心溶解得一丝不剩。
朱玉潇正拿着酒樽打量着,本来思路已飘回数十年前的那一晚,被他这么一说,不由地一呆,问:“你说甚么?”
我母亲忍气吞声,日夜抽泣,郁郁整天,不过几年便亡故了,临归天前将统统的事奉告了我,以是我才晓得了统统。她又叮嘱我说,将来出人头地之时定要记着,我姓赵,不姓林。还要我悄悄地将她的遗骨放入父亲的坟中合葬,说生前只做了一年的伉俪,只能身后再续。纵使碑上无字,也心甘甘心……”言罢,泪痕已干,满脸只剩下恨意。
“二十四年前你与我父亲两情相悦,本是我父亲的一大幸事,可自你下嫁慕云氏,先皇陛下看你越是思念我父亲,就越是不能放心。我父亲固然自发是有才之人,但也非常清楚能被一举擢为户部尚书都是因为有你的原因。以是他勤勤奋恳不敢有涓滴懒惰,只想做得名副实在,何如你嫁去苍梧国不到两三年,三番五次令人传信返国说要返来,使得先皇陛下毒手不已,怕你半途而废坏了她的大事。父亲听闻每日惴惴不安,因为他也深知你的性子,如果动了想要返来的动机,说不定真的会想体例本身逃回碧海,到当时不管本身如何勤恳,先皇定会迁怒于本身。”
这时赵无垠幽幽的声音再次响起:
赵无垠仿佛推测她的反应,只报以微微一笑:“兴风作浪?我父亲平生明净,我岂会以复仇之名玷辱我赵家门楣。他陆文驰如果君子君子,我毫不会行那些构陷诽谤的肮脏之事。但如他劣迹斑斑,罪过累累,我定会将他的罪过揭于白日之下,不容他再惑乱朝纲。如此一不做损国利己之事,二不做伤天害理之事,何来兴风作浪之说?姨母如愿坐视我父亲身后无字无碑,孤魂野鬼般地薄葬于此,如愿坐视奸佞之人持续存害于碧海之朝堂,蒙蔽于天下……”直说得言辞激昂,字字顿挫,却俄然戛但是止,恭敬地鞠了一躬,口中哽咽地低声拜道:“……那就请姨母今后不要再来这里看望我的父亲了,以免他抱恨于地下,就算见了姨母,亦觉无人可诉,更添苦楚……”
“不------你说的我不信!你一派胡言!”
朱玉潇听得肝肠寸断,一声锋利的叫声划破天涯,回荡在空旷的坟场上显得分外凄厉。
赵无垠脸上规复了严厉,正色道:“姨母,我父亲已死,纵有哀思,还望保重。”说完深躬一揖,话锋一转:“只是死者已矣,仇者尚在!姨母心中莫非不感觉不甘么?”
赵无垠缓缓从袖中取出一物,是个一指长的雕镂精彩的酒樽,只是年代长远,上面鎏的银已非常班驳,看得出其仆人经常把玩手中。
瑜瑕殿赐宴以后,她自知没法与你争锋,便不做念想。哪知两年后某日我父亲俄然问她是否情愿结婚,我母亲虽是京中小吏之女,但也是书香的家世,官宦的世家。她听了喜极而泣,因父母早亡,就仓猝去求了我娘舅找了官媒,我父亲又催得急,十今后便完了婚。她只道是喜从天降,快欢愉乐地过了一年的光阴,却不知为了这一年她支出了一辈子作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