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青青子衿[第2页/共3页]

听完俗讲，嘉语和崔家姐妹打道回府。

嘉语的骑射比这时候的嘉言略强。那须得归功于厥后周乐的催促。但是要真刀真枪干起来，也还是不堪一击。

因而一口应下，只笑道：“我吹得不好，七娘子莫要见怪。”

但是再转头, 人海茫茫, 那里另有方才的影子。

这笛子是兄长爱物，少年一眼就认出来了。

顺口溜都念不好也美意义出来打劫！也不晓得是哪家小公子调皮——这少年举止固然荒唐，衣裳料子却不差，暮色里一口白牙也亮得晃眼。嘉语固然说不上多有目光，还是看得出，这少年不是专业打劫的。

嘉语微叹了口气，忽听七娘问：“……三娘子可曾去过金谷园？”

心中另有筹算不提。

多年以后，嘉语还听周乐提及，说现在独孤如愿是洛阳第一美女人了，出门打个猎，风吹偏了帽子，竟然被全城效仿。就晓得这货实在是有点不平气。当时发笑。

嘉语一愕。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嘉语成心多看了七娘两眼，笑道：“光如一片水，影照两边人。”

“你晓得甚么！”女子冷冷道, “你晓得眼下三娘子是不是被挟制！你冒然上前, 他们会不会杀了三娘子灭口！我家殿下和三娘子是一起出的京，现在三娘子却孤身一人，谁晓得产生了甚么！”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甚么七娘子八娘子，小娘子这话，我却不懂。”

——她也想过，或许劫匪会在半路上让七娘换过衣裳，但是转念一想，她追得仓促，他们逃得也一定安闲。七娘的嫁衣款式烦琐，没有婢子帮手，不是一时半会儿脱得掉。以是方幸运有此一问。

转眼到七娘出阁，崔家高低有条不紊地忙，怕萧瑟了嘉语，专请她陪着新妇。

嘉语因而持续道：“……独孤将甲士很和蔼，长得也……都雅。”

又听她笑道：“郎君会吹笛子吗？”

七娘只沉默听着，笑容一向都在，就是看不出多少喜气。约莫是忐忑吧，嘉语想，毕竟没见过几面，今后要平生一世。即便以望族女子的教养，也毕竟不过十七岁。搜肠刮肚想再找话头，七娘又幽幽说道：“我传闻金谷园里，有过一个叫绿珠的歌姬，姿容绝世。”

嘉语定定神，扬声道：“郎君有礼！”

嘉语道：“会的……只是吹不好。”

石崇败亡之人，金谷园是败亡之地，这大喜之日，实在不宜，一时笑道：“七娘子他日得闲，可命独孤将军伴随前去——”然后硬生生转过话题：“我在哥哥虎帐里时，与独孤将军有过一面之缘。”

七娘从宽袖下伸脱手来，伸开，手内心一段短笛，竟是黄金所制，放在嘉语掌心，沁凉。

那少年瞧她年纪甚小，圆溜溜一双杏眼睁得老迈，倒是吵嘴清楚的都雅。他原是想，不管谁来，今儿总能痛痛快快打上一场，谁晓得最早赶来倒是这么个娇娇弱弱的小娘子，这可叫他如何动手？

少年被她拿话堵了个严严实实，内心却想：我出京又不是为了找你家殿下，始平王妃的号令管得住始平王府的人，莫非还管获得我！只要探听得这伙人的身份，不就晓得三娘子是不是被挟持了，至于宋王……谁管他为甚么没和三娘子在一起呢！不在一起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