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噬心湖[第1页/共3页]

李正俄然想起牧民家晾的腊肉——水怪脖颈上耷拉着的烂皮就跟那腊肉皮似的，风一吹直闲逛。他猛吸一口气，鼻腔里灌满羊粪混艾草的焦糊味，跟客岁冬猎时苏日娜熏狼皮子的味道一个德行。

湖心岛传来铁链崩断的脆响。残破祭坛上，狼神之心的血管俄然暴起，像活过来的蚯蚓群。李正摸到腰后别着的半截银簪——簪头的红宝石裂了道缝，和苏日娜下葬时含着的狼牙纹路严丝合缝。

湖面俄然炸开十米高的浪墙。

李正俄然发明湖水在涨潮。靴底陷进淤泥时带起的气泡里裹着碎骨渣，脚踝传来针扎般的刺痛。三天前被魔狼咬穿的旧伤疤正在渗血，血珠子滴进黑水出现诡异的金红波纹。

狼神刀捅进眼眶的顷刻，李正闻声三十七根青铜锁链同时绷断的脆响。腥臭的黑血喷了他满脸，跟三年前在屠宰场帮工那会一个味儿。水怪轰然倒下的刹时，湖底淤泥里咕嘟嘟冒出一串气泡——每个泡里都裹着半截发绿的人指甲。

“你他妈给劲啊！”黑鹰的破皮靴碾碎了三根芦苇杆，“老子裤裆都湿透了！”

“老李！”黑鹰俄然扯开皮甲，胸前火狼刺青亮得瘆人，“给这狗日的开席！”

“老李！”黑鹰的破锣嗓子裹着硫磺味砸过来，“你他妈属王八的？”

嗡——

湖底传来闷雷般的低吼。李正瞥见三十七道青铜锁链从淤泥里窜出，拴着的牛头骨眼眶中，嵌着的红玛瑙俄然开端渗血。

“找、到、你、了——”

腐肉堆俄然陷落。李正的五指抠进岩缝，指甲盖掀翻两片。掌心蹭过的苔藓带着铁锈味——和三天前苏日娜用血在祭坛画的符咒一个味道。

“狼崽子该断奶了。”黑影的脸皮俄然翻卷，暴露上面密密麻麻的青铜獠牙。李正俄然想起客岁冬猎时，苏日娜抱着刚出世的狼崽哼的摇篮曲调子。

“把稳你丫后边！”黑鹰俄然扯着脖子嚎，“那石头墩子会喘气！”

“老子刨你家祖坟了？”李正吐出半颗带血的槽牙，靴跟碾碎粘着脑浆的碎石。黑影的胸腔俄然裂开个洞穴，三十七根沾着黏液的骨刺暴雨般射来。

李正后槽牙咬出铁锈味。肋骨断茬戳进肺叶的刺痛感像被塞了把烧红的钢钉，攥着狼神刀的指节收回不堪重负的咔咔声。三天前被三眼魔狼拍碎的左肩胛骨俄然抽痛，仿佛有只冰冷的手在骨髓里搅动。

黑鹰的破锣嗓子带着覆信从地缝里钻出来。半截燃烧的狼筋绳甩过来，燎焦了黑影三根指骨。李正俄然嗅到熟谙的旱烟味——混着三天前在牧民帐篷里偷喝的药酒气。

黑影的吼怒震得耳膜出血。李正俄然感受心脏被塞进滚烫的炒锅，喉头涌上马奶酒混艾草的苦涩。他反手把银链甩向声源：“接着！”

“给爷爬！”李正俄然弓身撞进黑影下腹，断刃捅进三天前留下旧伤的位置。腐肉黏腻的触感让他想起苏日娜下葬那日捧着的祭品内脏，指缝间排泄的黑血在岩地上画出歪扭的符文。

整座祭坛开端震颤，李正胸前的狼牙吊坠烫得皮肉滋滋作响。他瞥见二十步外的岩缝里卡着半片退色头巾，艾草香混着血腥味刺得鼻腔发酸。

“我操你姥姥的！”黑鹰满嘴血沫子卡在牙缝里，指甲抠住岸边湿滑的青苔。三天前被魔狼咬穿的小腿肚子抽筋似地突突跳，疼得他直嘬牙花子。

“操！这破链子……”黑鹰俄然愣住。退色的银链正在他掌心爬动，三颗獠牙拼成个歪扭的狼头标记——跟祭坛石板上用血画的鬼画符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