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混沌的时代 第六章:星星之火(3)[第3页/共5页]
“……以是我们不能卷入皇权之争,任何时候都不能,只要我们不介入军权,不介入皇权,那么不管大宁宫里坐着的是谁,便都不会动我们……”
范质一愣,他愁闷地答道:“是工部水部郎中袁述,前些日子中书已经制除他通判孟州了……”
“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居外而安。这事理不但是我们这些读书的老儒明白,圣上固然幼年未曾读书,这事理也还是懂的。就是王秀峰,又岂能不知?不然为何近在面火线才领受了大内禁军的李重进他不顾忌,恰好顾忌一个外镇澶州的太原侯呢?”
范质顿了一下,道:“此事是李惟珍包办,下官不甚了了,不过帐子等物均为军用,须枢密和兵部少府等合议决之,一时半刻恐怕李惟珍来不及划拨转运畴昔……”
范质惊呆了,他被冯道这貌似大不敬的话语惊呆了,一时候竟然脑海中一片空缺,半晌方才觉悟,仓猝上前扶住冯道,悄悄拍着他的后背,苦笑着却不知该从何提及。
这一天郭威率百官在龙亭御园伴雪赏梅,在中书当值的中书侍郎同平章事范质却悄悄地轻车简从自禁城出来,单身来到了冯府。
冯道笑了笑:“你觉得不是么?王秀峰和主上之间那层旧情蒙住了你的眼,连朝局都看不明白了?王秀峰放肆也好,骄横也罢,不过是想一身兼挑两府,以枢臣外兼节镇,这都是人臣的大忌。不过仗主上面子薄,不美意义驳斥黜落他罢了。慕容彦超之祸,不过是疥癣之疾,王秀峰权益过火方才是亲信之患,主上是刀枪上面滚过来的人,一家长幼妇孺均死于政争,岂能不知此理?王秀峰欲挂帅征泰宁军,主上便要亲征,这不是极较着的事情么?主上亲征是因为满朝文武拿不出一个能够压得住王秀峰的统兵之人,到了如许的境地了,王秀峰若不篡位,只怕式微只是个时候题目了……”
他叹了口气,略带点无法隧道:“文素,不要老和王秀峰闹别扭,他脾气不好是真的,但是只要你反面他争权,他不会挡着我们做事……”
这番话说得范质眼睛发酸,他干涩地笑着:“令公未免过于悲观了些,当今圣上毕竟是明主,只要我等经心帮手,乱世天然可期……”
“情势如此,王秀峰为何恰好防备顾忌于你,却极少找李惟珍的费事?不是贰心血来潮,也不是贰气度局促,而是他顾忌你这个今后的宰相本日便来夺他的权。李惟珍分判三司,整天与丁亩户数河工水利赋税米谷这些民生国计搅在一处,近似泰宁军和此番延州这类事情极少插言,这便是他比你聪明的处所啊……这些事你感觉是军国大事,王秀峰天然更感觉是军国大事。既然是军国大事,天然有他和圣上决之,你范文素横插一道,抢着要与他去争这个‘军国大事’的议决之权,他怎能容你?”
“以桑国侨的才干,尚且名裂身故,王秀峰远不如他,而骄横放肆过之,他又能撑获得几时?你和他争来斗去,和与死人争斗又有何异?”
“……关中驿站大多废置,信使自折可久大营借的马,一起上不眠不休跑了整整十天,五匹好马全都跑死了,明天到达延州宅集使邸的时候,冻得面无人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这份密奏上不但要李彬的署名,肤施县令秦固当日在场,也署了名,没有折可久和他儿子的署名,仿佛是不肯意揽事上身的模样。依某看来,延州这个年,过得只怕是不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