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偷了座冰山[第1页/共3页]
我守着烛头剪灯花,剪得腻了,便挪过红烛,摆在床头案榻上,再席地而坐,双手撑在床板上,托着腮,看着昏睡的太子发楞。
无迹与风三娘,一个坐床头,一个坐床尾,一个揪着鼻子呜呜地哭,一个拧动手帕嘤嘤地哭。“好啦好啦。”我安抚道,“人已救出,不是应当好好吃一顿道贺一下么?”
做戏就要做全套,有泥土的重量,车辕陈迹才更逼真,有刚杀的死狗血腥味,才像拉着一个带伤之人。
他还是面无神采,那双吵嘴清楚的眼睛配上那张脸,似没故意的假人普通,完美到极致,刻毒到极致。
两手将干草扒开。
太子转动眸子,盯着无缺,一样冷冰冰。
还真是都雅呢,我盯着他如大理石雕镂出来的表面,额丰而阔,两鬓似刀裁,直眉如墨画,鼻峰苗条矗立,下颌棱角清楚。
此时,我有一个更好的藏身之地。
“我去看看!”我自告奋勇地举起手来。
无缺也不肯走,非要陪在太子身边,成果还不过丑时,便趴在桌上睡着了。
无缺却冲动得眼泪夺眶而出,一下跪在榻前,大喊道:“殿下!”
没多久,换岗的卫兵就来了。
我一脚把他从草堆里踹起来,“你才要当哑巴呢!”
房门大开,院中空无一人,公然为了追随犯人空巢而出。
闵秋立马大步跨畴昔,将那两人尸身挪开,再悄悄搬开桌子。
闵秋搓了搓手,严峻地看我一眼:“看你学艺精不精,就在于此了。”
我这般想着,不由拖过他的手,放到我脸庞处比划起来。
“呃。”我心脏骤停一刹,像被猫盯上的偷油小耗子,略不安闲的笑笑,没想到刚醒就让他瞥见这么难堪的场面,不会当我是甚么女地痞吧。
“先四下找找!”有人号令道。
是夜,因为我偷喝了给太子筹办的人参鸡汤,闵秋罚我陪夜。
遂蹲下来,捡了五根干草,卜了个寻物卦。
“东南?”
我紧咬下唇,思考着,若闵秋所言无虚,那人必然还在此屋中。
他喃喃道:“你不说话就好了,就像月娘陪着我。”
我惊呆了,真正的削铁如泥啊。
他一面摸索最靠里的墙壁,一面不解道:“不成能,我那日瞥见他们在这牢房中抽打一个手脚被枷锁吊起的人,就绑在这面墙上。”
一方铁盖鲜明闪现在泥土地上!
地上一层干草。
“是。”无缺应着,断断续续地跟他说了这些日子来产生的事情,将如何寻我出山,如何结识闵秋,如何合作劫狱,一一道来。
甚么?
忽觉那手指动了一下,我吓一跳,往太子脸上瞧去。
他张了张嘴,仿佛在说水。
“对!”三娘抬起哭得红红的眼睛:“给殿下炖的人参鸡汤快好了。”
不晓得展开眼来是甚么样,我暗想,又盯着他伸在纱被外的手,手指苗条,骨节清楚,虎口处有厚厚的茧,想必是耐久持刀或用剑磨出来的,手掌格外大,怕是有我脸那么大。
我粗看一眼,这也只能勉强称之为“人”了,暴露在外的皮肤,无一好处,新伤老痂交叉,不是乌青就是紫红。
我俩大气都不敢出,这明显是个隧道口,而隧道里如果另有卫兵,如何办?
那么他们会猜测:仇敌已经带着犯人逃出城往东北方向去了。
他眨眨眼睛,表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