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八章 包二爷[第1页/共3页]

蔡氏铁着面皮，以手指导着如花凤姐骂道：“我把你们这两个狐媚小蹄子！不晓得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满口里胡吣的都是些甚么？我蔡家祖辈都是三贞九烈的家声，岂容你们两个玷辱了？明日一早，都拉出去，配小子吧！”

如花凤姐悄悄在她身后挤眼儿。待梁伟锁带着燕青去得远了，如花这才嗫嚅着问道：“却不知夫人情意如何？”

正想得入迷，却听厅外窗下有个柔滑的喉咙儿“扑嗤”一笑，然后一人转进厅来。燕青一看，禁不住大吃一惊！这恰是：

如花凤姐闪电般对望一眼――莫不是夫人这几日孤枕孤单，想要在蔡家三贞九烈的大门上打个小洞透气？

如花便笑嘻嘻隧道：“夫人若不怪时，小婢便说了。那卢俊义倒是个诚恳头，他家被人谋，妻被人占，已经落魄到了十二万分，夫人常日里吃斋念佛，最是慈悲不过，莫非此时竟不掏个菩萨心肠么？”

蔡氏如有若无地蹬了她一腿，嗔道：“臭肉！你有话便说，乔装出这些张致来做甚么？”

蔡氏却嘲笑了一声：“我的情意，岂是那般轻易顺利的？明日统统还是安插，我倒要在暗中相看那荡子燕青一番，若那厮公然是出挑儿的人才，我另有三分顾恤之意；若他只不过泯然于群氓，做大事的就是要干手净脚，当时我一声令下，射死毋论！”

却听如花凤姐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都是燕青常日里多少好处，最后如花发花痴道：“这般美女人，若能跟他睡上一夜，明日陪他死了亦是甘心！”

如花凤姐深深伏拜于地，不敢稍有喘气。

蔡氏目送着凤姐走远，转头向如花道：“花女人前面开路的干活，回房里我有话叮咛于你。”如花仓猝前导而行，回到房中后，蔡氏叫她附上耳来，敢不知面授了多少机宜。

如花凤姐本来吓得满身颤栗，但俄然间听到“拉出去配小子”的话，真如同拨云见日普通。她们两个丑丫头如果真被蔡氏硬做主发配给了男人，那真是因祸得福了。两婢高兴一时，脸上都暴露了绝处逢生的笑容。

凤姐嘲笑道：“他燕青强杀，在卢俊义府中也不过是一个家生的主子；进到夫人门下，只消阿谀得夫人欢心，指日便能升官发财。这般斑斓出息，燕青千伶百俐的人，哪儿有考虑不过来的？明日必定能遂了夫人的情意！”

如花凤姐一听，心凉了半截儿。这时却听蔡氏又道：“凤丫头先去传令，让鄙陋儿且慢脱手。那些强弩蒙汉药甚么的，使出来时没的失了我蔡家的面子！”

如花从速道：“小婢大胆，有个计算在此。那燕青对仆人家是最尽忠心的，我们只消掌住那卢俊义，等燕青受了夫人礼遇，替夫人出了精力，我们再放了卢员外，必定万无一失！”

这时如花凤姐却那里敢冒然去睡？二婢拣了两条大手帕，相互使尽了拴骆驼的力量，把嘴巴紧紧地捆扎住，这才睡倒。如此一来，想说梦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回如同一桶冰水从顶梁骨上淋了下来，如花凤姐心惊肉跳，扑倒抱住蔡氏的脚哀恳：“夫人开恩啊！念小婢们常日里对夫人忠心耿耿，且宽过主子们这一回吧！”

蔡氏扶着如花凤姐，蹑在菊花影里守株待兔，只不过向外张了一眼，蔡氏心中就有几十只小鹿蹦跳起来，比起新婚之夜来，更要狠恶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