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山重水复[第2页/共4页]

她虽如此说，可她自迷惑到了然，又归于淡然的纤细神情窜改，都尽落于福康安眼底。即便名字有误，了解倒是究竟，她为何不肯承认？

燕舒心中纳罕，姑母不成能无缘无端提起这些，"姑母的意义是……？"

"无妨。"

"是。"除此以外，她还能说甚？

明珠走在最后，前面的嬉笑之言，随风散来，入耳，却不入心。

"微臣辞职。"道罢，福康安又状似偶然地看了明珠一眼，但见她还是挺首低眉，并未瞧他，清冷的模样倒令人无法又心生猎奇，只是皇后在场，他也不好多说甚么，讪讪一笑，兀自拜别。

明珠只觉眼熟，并不是以平常来送饭菜的小寺人，尚未开口扣问，只见他俯身施礼道:"主子乌尔木给宝珠女人存候，是我家主子派主子来此。"

这般小女儿神态看得皇后有一瞬恍然，想当年，她初入宫时，也是如许懵懂，对将来的日子充满了等候，但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这深宫的泥沼里挣扎，昔日的纯真早已耗损殆尽。

皇后说是赏花，秀女们目睹御花圃中遍及珍稀花种，赞叹不已，又不敢大声鼓噪，恐怕叨扰了皇后。

这时寺人来报，说皇上赏了江南新进贡的缎子，皇后便摆驾回宫去了。临走之前，又命人奉了新茶给诸位秀女，世人坐着用了些点心，喝了会子茶，将近晌午，这才解缆回宫。

"嗯，闲事要紧，你去罢！"

"无知的女人！"一旁的紫衣秀女瞥了她一眼，嗤道:

"劳姑母体贴，统统安好，嬷嬷们都对我非常照顾。"

当选的秀女有人欢乐有人忧，许是有了情郎，只能暗自垂泪。

嘿！她倒是挺受用，除却皇上与阿玛，得他福康安道一句错的，她倒是第一个。

燕舒闻言，羞的低首，"皇后娘娘过誉了。"

思及此，燕舒忙住了口，再不敢多言。

"这……这太不成思议了！"

另一名蓝衣秀女不知她们何故如此欣喜，不屑一顾地轻哼，"我们但是发愤要做皇上的女人，阿谁福康安算甚么？"

正揣摩着姑母本日呼唤的企图，却听她悠悠开口，"殿选，你可有掌控？"

罢了，人多嘴杂，他也深知不该在此处追根问底，便顺水推舟道:"哦……一时恍了神，给女人赔个不是。"

次日凌晨，风和日暖，嬷嬷带着挑好的六名秀女来到御花圃面见皇后，伶仃召见，祸福不知，秀女们心下忐忑，面上还是如沐东风，笑容相对。

"是么？"一番话听得蓝衣秀女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你怎的知晓得这般清楚？"

此话一出，心跳不已的燕舒更是不敢抬眸与他对视。

瞧她神采惊奇，福康安未免有些绝望，他都能第一眼认出她来，她竟还在思考，"不会不记得我了罢？"